、許梔抿了抿唇,轉頭吩咐一旁小吏:“我與顧小姐許久,誰都不準打擾。”
門一關,顧時雨就湊上前去上下打量著她,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姐姐什麼時候回得京城?侯爺一直對外宣稱你在江南養病,連我父親都信以為真呢。”
許梔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倒是會瞎編亂造。我很早就離開侯府了,現在在靖王和大長公主庇護下,暫領古物司一職。”
“我早就猜到他在說謊!”顧時雨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隨即壓低聲音,“姐姐,我這次來是有要事相告。三日前,孟宴卿來我家中,與我父親密謀要害你。”
許梔心頭一緊,眼神瞬間銳利,示意她繼續。
顧時雨將偷聽到的對話一五一十道來,她緊緊抓住許梔的手腕:“……他們想要從你修復古物這個事上下手,說是想汙衊你會巫術,說你是惑亂人心的妖女。”
許梔聽到這裡,眉頭一挑,不由得冷笑一聲。
孟宴卿倒是比之前聰明些了。
許梔早料到他不會這麼輕易就善罷甘休的,只是沒想到他還找到了顧家聯合出手。顧赫這人在古董典當行的勢力根深蒂固,要是他真的配合孟宴卿,確實會有些麻煩。
“多謝你能來告訴我,”許梔真誠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父親要是知道你通風報信,估計……”
“我才不怕!”顧時雨揚起下巴,“父親看不清楚孟宴卿,我可看得清楚。孟宴卿他拋棄姐姐另娶新婦在先,現在還想著設計陷害姐姐,簡直無恥至極,卸磨殺驢,禽獸不如!壓根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越說越氣惱,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走,我們這就去找父親說清楚,揭穿他的真面目!”
許梔連忙拉住她:“等等,不行。”
“為何?”顧時雨困惑不解,“難道就任由他們陷害你嗎?”
許梔搖搖頭,拉著她重新坐下,目光沉靜如水:“你細想,顧家與侯府合作多年,早就彼此密不可分了,涉及到的各項利益更是盤根錯節。你父親明知孟宴卿另娶,卻依舊和他密謀,可見在他心中,利字當頭,他根本不在乎武安侯的家事,更不在乎我和孟宴卿到底和不和。”
聽完她說的話,顧時雨愣了愣,又點了點頭。
“我們要是就這樣貿然前去,不僅無法說動他,反而可能會暴露了你,說不準還逼他們提前動手了呢。“
窗外的槐花樹枝影婆娑,在許梔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在勸說顧時雨的過程中,她也恍然想起了半年前,孟宴卿以“心疼她太累”為理由,陸陸續續從她手中接過了與顧家、陳家和林家的生意往來。當時她覺得他很體貼,自己也忙於古董店的事情,當時有個大單子,害得她完全沒多想這“體貼”背後暗藏的玄機。
如今細想,這分明是在一點點剪掉她的羽翼,將她親手壯大的一切全都嫁接到了他的身上。
口口聲聲還愛她,卻又這樣對她。徹底掠奪走她的一切付出。
“許姐姐是說……”顧時雨若有所思,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嗓音發澀,“父親已經被利益綁住了?”
“確是如此,”許梔苦笑,顯露出幾分蒼涼來,“孟宴卿早就有所預謀了。半年前開始,他就以各種藉口接手我手中的生意了。如今想來,他早就在為今天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