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卿打量著她,忽然笑起來:“顧小姐出落得越發標緻了。許梔在府上時,常提起與你投緣。”
顧時雨心中一緊,細思剛才自己的偷聽到底有沒有被孟宴卿聽見,然而面上不顯,依舊很冷靜:“姐姐她學識淵博,之前和她相處,時雨受益良多。聽說她在江南養病,近來可好?”
這話問得巧妙,關心的同時還在試探他話的真假。顧時雨可不是白和自己爹爹走南闖北湊熱鬧的,學了不少與人交際商討的真功夫呢。
孟宴卿聞言果然面色一僵,隨即嘆息:“她……唉,不提也罷。”
顧赫不願她知曉太多此事,連忙打著圓場:“時雨,琴譜在那邊架上,取了便走吧。我和侯爺還有要事相商。”
“是。”顧時雨乖巧應聲點頭,取了琴譜退出書房。轉身的瞬間,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回到閨房,顧時雨立刻喚來貼身丫鬟:“去打聽打聽,許姐姐如今到底在什麼地方。要快,但要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丫鬟領命而去,顧時雨獨自坐在窗前,望著厚厚的陰雲有些出神。她猛然想起了去年那個午後,許梔和她談論大周王朝女子的命運。
“人們總將女子嫁人當做她們此生唯一大事,”許梔當時笑著說,“可我覺得,那是世間再普通不過的事,女子聰慧伶俐,有這獨屬於我們的溫柔力量,更該有廣闊的一片天地。”
顧時雨攥緊手中繡帕,下定決心要幫許梔躲過這一劫。
窗外的雨落下,密密匝匝地敲打在了青瓦上,如同顧時雨紛亂的心跳。
古物司後院的栽種的幾棵槐花樹開了,許梔站在樹下,抬頭看了眼白花花的樹冠,淺笑了起來。
這幾日她藉口養傷一直閉門不出,好不容易將古物司整頓好了,巧的是,幾個月前古物司剛成立時她和殷霽珩移栽到後院的槐花也開了。
在她的時空概念裡,自己不過是在現代呆了幾日,誰知古代時間如流水,一晃就到花開時節了。
“許大人,有位顧小姐求見,”小吏輕聲道,“說是您的故交。”
許梔指尖的花瓣很快飄落在地。顧小姐?她在京城相識的世家千金屈指可數,姓顧的更是隻有一人。
“快請。”
沒多久,一道鵝黃色身影便急匆匆地穿過了長廊。顧時雨今日未施粉黛,髮髻梳得簡單幹淨。
在見到許梔的瞬間,那小妮子眼睛登時一亮,但很快又警惕地環視了周圍一圈。
隔牆有耳,這是她爹教給她的第二個道理。
“許姐姐,真的是你!”她快步上前握住許梔的手,聲音壓得極低,“我總算找到你了!”
許梔很快會意,便拉著她進了內室。顧時雨很快湊到她耳邊,無聲說道:孟宴卿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