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內,薰香即將燃盡,屋外,孟煜還在啜泣,一旁的侍女連聲哄著他。
屋內,孟宴卿跪在地上,掌心被青銅鏡的碎片割得鮮血淋漓,而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發著愣。
他抬了抬頭,目無聚焦地在虛空中找尋著什麼,方才勢在必得的喜悅全都落了空,懷中溫軟消失,他雙目無神,張了張嘴。
“梔梔……許梔!”他發瘋似的四下張望著,聽不到一點回應。
他很快爬起身,在廂房裡翻找起來,掀翻桌案,扯落簾賬,口中還在不斷喃喃自語:“你在哪裡?你別和我鬧了,你就出來吧。”
可房間裡空空蕩蕩,只有那面破碎的青銅鏡散落了一地,狼藉一片,那刺目的碎片正提醒著他古今通道已碎。
“怎麼會……”孟宴卿雙手顫抖,一下子趴在地上,不顧疼痛地伸手死死攥住那些碎片,妄圖重新拼湊起來,鮮血順著他指縫滴落,“她怎麼會這樣走了?鏡子……鏡子壞了?”
他只是想和她回到從前,從前她不是不在乎這些名分嗎?他們有夫妻之實不就行了?為什麼她不惜打破鏡子都要離開?她不會回來了嗎?她……要怎麼回來?
“不、不可能!”他猛地站起身,扭頭踉蹌著衝到窗邊,推開窗戶朝外張望。
她一定是趁機逃出去了!是不是……是不是長公主府的那個侍衛又來救她了!
孟宴卿攥緊了拳頭,目光在街道上搜尋著。可路上行人熙攘,每個面孔都帶著同樣的匆忙與疲憊,壓根沒有許梔。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席捲了他。
孟宴卿雙腿一軟,重重跪倒在地,兩手抱住腦袋,慌亂和恐懼驅使著他身子發顫。
“侯爺?”守在門外的李凌反應很快,聽到動靜便急忙推門而入,卻只看見自家主子跪在一片狼藉中,雙目赤紅,似乎已經聽不進去人說話了。
“滾!都給我滾出去!”孟宴卿抓起地上的碎片砸向侍衛,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
侍衛們被嚇得連連後退,誰也不敢靠近他。
孟宴卿頹廢地坐在地上,低頭看著掌心的青銅鏡碎片,忽然想起許梔曾說過的話。
“孟宴卿,即便我會來到這裡遇見你,但我永遠是屬於我那個時代的。”
當時他只當她是多愁善感,可如今看到這面聯通古今的鏡子就這樣破碎在他面前,他還是一下子慌了神。
除了這個鏡子,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可以連通在一起的方法嗎?
沒有。
“砰!”
房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
殷霽珩垂手站在門口,眸光森寒,似獵鷹鎖定獵物,叫人脊骨發涼,誰也沒敢上前攔住他。
他原本想去古物司找許梔,誰知在古物司中等了半天卻遲遲不見人影。殷霽珩獨自託著下巴坐在殿堂中,看著小吏在他面前拖了一遍又一遍的地,心中卻越發有些焦急擔憂。
“你們許大人到底去哪兒了?怎麼都沒帶點侍從去?”
那小吏摸著下巴開始思索:“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一個聽說來自武安侯府的小公子把許大人帶走了,他來這兒蹲守了許大人好些天了,也不知道和許大人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