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看見時柒躬身附耳的一刻,不由地瞳孔一縮,閃過驚慌。
時柒胸內劇烈起伏著,面上卻完全看不出異樣:“裴聿,快下班了,等你一塊走呢,怎麼還沒好?”
裴聿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在門外,凝神了片刻,轉頭笑著對日本廚師介紹:“這是我太太。”
隨之看向時柒,混不吝地調侃:“想我了是吧?”
“啊是!”時柒快速眨了眨眼。
僵硬地走上前攙住裴聿的胳膊,將頭靠他身上,依偎著:“這不馬上要下班了嗎,想和你一起回去。”
裴聿低了低頭,不語。
日本廚師這才鬆開眉,禮貌地點點頭。
車上,時柒腦子裡久久盤旋著剛剛聽見的秘密,目不轉睛盯著裴聿的後腦勺。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位出身名門,留洋歸來,盡享一切有利資源的導演,竟然是武田大佐的朋友,“大東亞共榮”計劃的支持者和親日派。
說難聽點,就是漢奸。
這讓裴聿在她心中的形象炸裂般的倒塌!
裴聿打著方向盤:“為什麼一直盯著我?”
時柒這才回過神來:“沒有,你今天的髮型不錯。”
“你喜歡?”他側頭一笑:“怎麼今天沒有去沈老師那裡?”
“今天有點累,想早點休息。”
“是嗎?”淡淡勾唇。
“嗯。”
車已抵達裴宅,停靠在門外。
就看見裴聿點燃一支菸,對著頭頂吐出白色煙團,慢慢扭過頭,那目光是時柒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陰沉,“剛為什麼要在門外偷聽我們的對話?”
時柒怔住。
難道他剛剛所呈現出的一切,都是在配合她演戲?
忙解釋道:“剛剛我只是路過,恰好碰見你們開門罷了。”
“哦。”裴聿應了聲,將胳膊伸出窗外,菸蒂在他指尖夾著,他就這樣靜靜呆了一會。看不出表情。隨後,便重重關上車門進了裴宅。
一個經常發脾氣的人並不可怕,一個從不發脾氣,而你又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人,才最可怕。
這便是時柒此刻對裴聿的感覺!
吃過晚飯,裴聿洗了澡,鮮少地早早就回了臥室,再沒出來。
座鐘敲響23時,見裴聿已經進入臥室許久,怕是已經睡死。時柒這才摸黑來到裴聿的書房。
根據她的推斷——如果傅南城的消失真的和裴聿有關,那麼多少會留下點他和日本人往來的跡象。
此刻夜深,臨近十月的天氣,涼得沁人。時柒趿了爽拖鞋,端著蠟燭輕輕推開書房的門,又輕輕關上。
小心翼翼猶如隨時會被發現的小偷。
蠟燭的微火襯著四周黑得可怕,靜得瘮人。
她快速地開啟抽屜、書櫃翻找著。
此時,哪怕外面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足以讓她血液倒流。
她找了很久,一無所獲。
就當她準備放棄時——
就看見電報收發機的紅燈亮了起來!
時柒瞳孔一擴!
迅速按下接收按鈕,裡面便敲擊出一個一個的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