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心動。
周易想將顧北辰的頭打爛。
又怕嚇到溫言。
在門口盯稍的張文文是在周易身後上來的,她扶起顧北辰道:“溫小姐……”
“不想死就滾!”
周易殺氣太重,張文文不敢停留,帶顧北辰離開時,見周易解下外套,從身後將溫言包裹住。
熟悉的體溫與沉木香,將溫言的崩潰安撫住。
她仰頭看著周易,迷離的眼睛好半晌才有光亮,微微啟唇,可眼淚比話更早冒出來。
周易蹲在她身邊,用指腹抹去她的淚,柔聲喚她言言。
溫言偏過臉,由著他擦淚,帶著哭腔說:“你怎麼才回來?”
周易的車子駛出醫院便察覺不對,返回來其實沒用多少時間,是溫言難熬的錯覺。
可他沒有解釋。
她蹲在這裡,嘴唇慘白,像個受驚的小孩兒,見到他就哭得不能自己。
他滿心只剩心疼。
什麼都得由著她。
輕輕握住她的手,發覺冰涼刺骨。
這些天,他每天眼都不敢闔眼地看顧她,好不容易讓她不再發噩夢,能安穩睡覺。
今天又被顧家小子驚到。
真是該死!
周易低哄著將溫言抱起,塞進被窩,解下棉襪,發現腳和手一樣冰。
他皺眉,手順著衣襬鑽進去,去摸她背上的溫度。
他體熱手暖,觸及溫言的背,讓她身子發顫,像受驚的鹿,慌亂揪住他衣領。
“別怕。”周易安撫著她,“身子這麼涼?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溫言哽咽著搖頭。
“我去灌個熱水袋來。”
溫言搖頭,攥著他衣領不鬆手。
“好。”周易輕聲哄,“我不走。”
他用棉被將溫言裹好,又把她的腳塞進自己衣服裡,用體溫給她暖著。
溫言還在哭。
安靜無聲地落淚。
周易不知道怎樣哄,她過於蒼白清瘦,好像碰一下都要碎了。
她才二十三歲,卻要面對毀容毀手的傷害,這種痛苦,是他無法為她消解的。
他只能怪自己疏忽,讓顧家小子偷摸進來,又一次加深她的痛。
不知過了多久,溫言終於止住眼淚,情緒平復下來,溫順伏在他胸前,小口搗著氣兒。
周易鬆口氣,摸摸她臉頰,輕聲說:“哭累了吧!睡會兒?”
溫言嗯了聲,抓著他的手指,鼻音很重地說:“哥哥,你別走。”
“好,我哪兒都不去。”
溫言閉眼,昏沉中發了夢。
是那個雪夜。
她拼了命地想逃,卻還是被抓住,那兇獸一樣的人,緊緊壓著她,石頭高高舉起……
她知道,那是要砸斷她的手,會讓她變成殘廢,再也做不了修復師。
可她反抗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石頭落下,骨碎的痛讓她哀嚎出聲。
短促淒厲的喊聲讓周易心悸,他連忙連人帶被摟進懷裡,垂頭在她耳邊低聲喚她。
溫言被夢魘住,任周易喚了許久,也不見醒轉,只是不住的抽噎。
周易皺眉,額角抵住她,焦急道:“言言,別怕,哥哥在,你醒醒……”
溫言終於睜開沉重的眼,哭紅的眼睛怔怔的望著周易,不言不語。
“做噩夢了?”
溫言不答,她分不清今夕何夕,只是哽咽著問了句,讓周易心臟抽疼的話。
“哥哥,你還會走嗎?走多久?我會不會又要找不到你了?”
五年前,周易將自己從溫言生活抽離,不留一絲餘地,他的愛護也曾變為她的災難。
近十年的陪伴,讓她早已習慣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