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清剛踏進病房,阮蘊玉那聲清脆又親暱的“老公!”
像一顆炸雷,猝不及防地在他耳邊炸開。
他高大的身軀幾不可察地一震,垂在身側的手瞬間攥緊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震驚中帶著幾分錯愕和難以置信的情緒在他深邃的眼底翻湧。
僅僅一瞬,他銳利的目光掃過阮蘊玉,再掠過旁邊慕臨川和林若棠驚疑不定的神情。
他立刻明白了,阮蘊玉在演戲。
陸硯清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難以嚴明的委屈,俊朗的臉上迅速恢復了慣有的沉穩和平靜。
他邁步走向病床,步伐沉穩,目光落在阮蘊玉纏著繃帶的手臂上。
慕臨川的眼神則像刀子一樣刮過陸硯清,充滿了審視和攻擊性。
他同樣瞬間看穿了阮蘊玉的把戲。
裝失憶,沒問題。
但為什麼偏偏要叫陸硯清“老公”?
這簡直荒謬。
慕臨川眉頭緊鎖,探究的目光在阮蘊玉和陸硯清之間來回掃視,似乎想確定什麼。
林若棠也被阮蘊玉這突如其來的稱呼驚得目瞪口呆。
她看著陸硯清,心中充滿了混亂和歉意。
她連忙俯身,湊近阮蘊玉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安撫和糾正的意味,“蘊玉,你……你認錯人了,這是陸律師,不是你……老公……”
“他是我老公!”阮蘊玉毫不猶豫地打斷了林若棠,語氣斬釘截鐵,甚至帶著一絲被質疑的不悅。
她看向林若棠,眼神裡充滿了“你怎麼連這個都搞不清楚”的莫名其妙。
隨即她又轉向陸硯清,臉上瞬間有了甜蜜的笑容,還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臂,撒嬌般地晃了晃,“老公,抱抱!我好想你!”
陸硯清被阮蘊玉這聲“老公”和索抱的動作弄得心尖又是一顫,面上卻紋絲不動。
他正要上前配合這出戏。
“砰!”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巨響。
傅淮舟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頭髮凌亂,西裝皺巴巴的,顯然是狂奔而來。
他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擔憂。
然而,阮蘊玉剛才那聲清晰無比的“老公”和伸向陸硯清的手臂,像一把淬毒的刀刃,狠狠扎進他的耳朵和眼睛。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僵在原地,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只剩下駭人的慘白和不敢置信的驚恐。
他死死瞪著阮蘊玉,又猛地看向陸硯清。
傅淮舟眼神像淬了毒,聲音因為極致的震驚和憤怒而拔高。
“蘊玉!你叫他什麼?”
“”我才是你老公,傅淮舟!”
“你……你怕不是腦子被車撞壞了吧?”
他口不擇言,巨大的恐慌讓他失去了理智。
阮蘊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地往陸硯清的方向縮了縮。
她看向傅淮舟的眼神,不再是曾經的冰冷或怨恨,而是純粹的,看瘋子一樣的陌生和厭惡。
她皺緊眉頭,不滿地扯了扯陸硯清的衣角,舉起那隻打著石膏的手臂,委屈巴巴地控訴:“老公,我手臂疼,這個人是誰啊?好吵好凶,像個神經病!”
“神經病?”傅淮舟被這三個字徹底點燃,理智的弦徹底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