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共贏

當送離腓特烈離開後，葉卡捷琳娜的身影出現在銀月廳走廊的盡頭。

裙襬繡著的銀線在月光下泛著細碎的光，她忽然迎著彼得無比擔憂的目光快步前來。

“我親愛的……”

她輕聲開口，聲音被夜風吹得柔緩，卻正好夠傳到彼得耳中。

彼得猛地回頭，快步走到她身邊，伸手便攥住她的手。

掌心的涼意瞬間裹住她的指尖，還帶著未乾的薄汗——

葉卡捷琳娜的心猛地一沉，她認識的彼得，哪怕面對瑞典的挑釁，掌心也是溫熱而穩的。

“奧爾洛夫！”彼得沒有先回應她，轉頭看向候在廊口的禁衛統領，聲音驟然拔高，帝王的威嚴像驟然出鞘的刀，劈開了夜的靜謐，“傳我旨意——”

奧爾洛夫躬身上前。

“你親自安排妥帖的人，讓他回聖彼得堡從近衛軍選二十名精通波蘭語的精銳密探，今夜便動身潛入華沙和克拉科夫。”

彼得的指尖用力，幾乎要嵌進葉卡捷琳娜的掌心，“不是去查商戶動向，是查奧地利駐軍的糧草庫——尤其要盯緊他們從維也納調運的新式火炮，數目，型號，運抵時間，一絲都不能錯！”

奧爾洛夫垂首，躬身領命：“臣即刻去辦！”

轉身時，靴底踏在石板上的聲響格外急促，很快便消失在長廊盡頭的黑暗裡。

彼得望著他的背影，視線緩緩抬向夜空。

繁星綴在墨藍的天幕上，亮得有些刺眼，像無數雙藏在歐洲宮庭裡的眼睛——

維也納的哈布斯堡家族，柏林的腓特烈二世，還有華沙那些蠢蠢欲動的波蘭貴族，誰都想從沙俄的西境咬下一塊肉。

“克里米亞的草還沒來得及翻耕，維也納的算盤就先響了。”彼得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疲憊，他轉頭看向葉卡捷琳娜，眼底的鋒芒漸漸柔和下來，“我原想，等開拓兵團在克里米亞紮下根，明年就能從那裡調運草原的戰馬，充實西部邊境的騎兵——可現在，奧地利的算計，就已經找上了門。”

葉卡捷琳娜抬手，指尖輕輕擦去他鬢角的冷汗，另一隻手更緊地抱住他的腰，傳來一絲暖意：“我知道你急——你夜裡翻克里米亞的地圖，指尖在亞速海的港口上劃來劃去，我都看在眼裡。可急也沒用，咱們的沙俄，從來不是靠一口氣就能變強的。”

她拉著彼得走到廊邊的石椅上坐下，月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你看，”

葉卡捷琳娜指著遠處莫斯科城區的燈火，“普斯科夫的紡織廠已經開始挖地基，而普魯士的工匠很快就到；農技師教農奴種的土豆，明年就能多收三成；舒瓦洛夫帶的開拓兵團，雖慢但穩——這些不是虛的，是咱們一點點攢下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