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密談

待銀月廳的書房門“吱呀”一聲合上，將廳外的舞曲與笑聲隔絕在外。

兩支牛油蠟燭插在黃銅燭臺上，火焰被穿堂風撩得微微搖曳，在石牆上投下晃動的暗影——

彼得的銀白朝服下襬掃過積著薄塵的木桌，腓特烈則先走到窗邊，目光掃過庭院裡巡邏的近衛士兵，再三確認四周不可能有人偷聽後，才緩緩轉過身，從懷中掏出一個燙金皮夾。

“陛下，這封信是普魯士情報網在維也納截獲的，原是奧地利外交官寫給波蘭貴族拉齊維烏的密函。”腓特烈開啟皮夾時，金屬搭扣發出輕響。

他抽出摺疊的羊皮紙，指尖捏著信紙邊緣遞過去，眼帶凝重，“您先看看，便知特蕾莎女皇的算盤。”

彼得撩起眼皮看了對方一眼，在與對方交換過目光後，伸手一把接了過來。

轉身邀請對方一同落座後，彼得落座後迅速展開。

“資助沙俄叛黨別列佐夫斯基殘部，提供燧發槍兩百支，銀戈比五千”

“牽制彼得三世精力，使其無暇西顧”

“待沙俄內亂，奧地利可趁機駐軍波蘭西部，控制維斯瓦河航運”的字樣，像針一樣扎進眼裡。

彼得不禁猛地握住信紙，腦海裡突然閃過之前審訊別列佐夫斯基遠親的場景——

那貴族被押到地牢時，腰間藏著一枚奧地利國徽樣式的銀飾，當時他只當是尋常貿易所得，此刻才明白，那竟是奧地利資助的鐵證。

“伏爾加河的糧食……”彼得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壓抑的怒火，他抬頭看向腓特烈，“因為改革的虧空，另外克里米亞爆發戰爭，我從波蘭調走了部份糧食——可銷往奧地利的糧食，基本和往年數量並無差別！”

腓特烈對彼得挑起下巴，露出幾絲高傲的笑容：“是啊……既然銷往奧地利等地的糧食能夠滿足奧地利的需求，特蕾莎的胃口越來越大，究竟是什麼原因？地處中歐，她當然想靠著糧食從西歐乃至北歐換好處……糧食越多，她籌碼越大！”

彼得凝望著對方不語。

不可否認普魯士和奧地利之間積怨甚深，腓特烈對特蕾莎自然是有著相當的恨意：

眼下說這些話，肯定是有點“潑髒水”的成分，但從之前她和彼得翻臉之後，奧地利和俄羅斯之間的關係……也確實變得很微妙。

他避開了對方的目光，輕聲說著：“調撥糧食之後，確實有奧地利商隊來交涉，說那批小麥是他們預定的——我當時只以為是普通貿易糾紛，沒想到她竟記恨到這種地步。”

“特蕾莎女皇素來野心勃勃。”腓特烈語氣裡帶著挑撥，“她視波蘭為奧地利的‘後花園’，又怕沙俄借改革變強，威脅她在東歐的地位。這次借糧的事只是個由頭，真正的目的，是想趁您平定內亂時，吞了波蘭西部的糧倉——那裡的黑土地，比奧地利本土的耕地還肥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