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密談

彼得沒有急著回答他。

但他打心眼裡清楚：他想起普斯科夫的土豆田剛出苗，克里米亞的開拓兵團才走了一個半個月，若是奧地利真的駐軍波蘭，下一步很可能會威脅沙俄的西部邊境，到時候改革要停，擴張要緩，甚至連剛穩定的民心，都可能被戰火攪亂。

可腓特烈帶這訊息過來找他，雖然有合作的意味，可他也很清楚，這位軍人國王也絕對有挑唆之嫌。

“我竟低估了她的狠辣。”他低聲說著，眼神卻緩緩轉向了腓特烈。

“陛下，普魯士與奧地利在西里西亞打了三年，深知特蕾莎的手段。”腓特烈語氣變得懇切，卻藏著算計，“若是沙俄需要，我可下令在西里西亞增派一萬駐軍，牽制奧地利的兵力——只要奧地利不敢輕易調動西部軍團，您就能安心處理波蘭的事。但我有個不情之請……”

彼得抬眼，心裡瞬間明瞭——腓特烈從不是會無償幫忙的人。

他看著腓特烈的眼睛，語氣平靜：“陛下直說便是。”

“未來沙俄與波蘭的貿易，需允許普魯士商人參與。”腓特烈的目光落在彼得臉上，觀察著他的反應，“波蘭的木材皮毛，都是普魯士急需的物資；而沙俄從波蘭進口的鹽鐵，也可透過普魯士的商路降低成本——這對兩國都是互利。”

彼得沉默了片刻，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

他清楚腓特烈的心思：既想借沙俄之手遏制奧地利，又想趁機開啟波蘭的貿易市場，一舉兩得。

可眼下，沙俄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若是拒絕，奧地利一旦在波蘭站穩腳跟，沙俄將腹背受敵；若是答應，雖讓普魯士佔了些便宜，卻能換來邊境的穩定，為改革爭取時間。

“你的條件，我答應。”彼得終於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權衡後的堅定，“但我也有要求——普魯士需每月向沙俄提交一份奧地利的動向報告，尤其是她在波蘭的駐軍數量和武器配備，不得有半分隱瞞。另外，西里西亞的普魯士駐軍，需與沙俄西部邊境的騎兵保持聯絡，一旦奧地利有異動，需第一時間通報。”

“成交！”腓特烈立刻伸出手，他的手掌因常年握劍而佈滿老繭，指腹還帶著火藥的痕跡——彼得抬手與他相握，只覺對方的力道沉穩，卻帶著幾分刻意的試探，彷彿在掂量他的決心。

兩人握了片刻便鬆開，彼得下意識地擦了擦手心，彷彿要拂去那層看不見的算計。

“陛下，此事不宜聲張。”腓特烈將皮夾收好，語氣又恢復了之前的嚴謹，“若是讓特蕾莎知道情報洩露，她很可能會提前動手。”

彼得點頭，將密信仔細摺好，塞進朝服內側的口袋——那裡貼著心口，能讓他時刻想起這份威脅。

兩人並肩走向門口，燭火的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在地上交疊又分開，像極了此刻既合作又戒備的關係。

偏廳的門開啟時，夜色已濃得化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