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過她哪怕一點點肯定了？
想到這裡她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但彼得的笑容卻在此時出現在腦海。
在這個令人窒息的冬宮，彷彿他是唯一的溫暖了。
定住步子靜候跟上來的母親，葉卡捷琳娜調整著呼吸讓自己鎮定。
此時約翰娜也恢復了冷靜，但看著面容委屈的女兒，她卻沒有半點安慰的意思，反而冷冰冰地搶在她前頭，穿過冬宮迴廊一道道鎏金的大門。
見到在此等候的女官，琥珀廳的大門緩緩開啟，女皇伊麗莎白正倚在寶座上，指尖不耐煩地敲擊著扶手。
“陛下，”女官安娜斯塔西婭屈膝行禮，“大公夫人和安哈爾特公國夫人已到。”
女皇抬起眼簾，冰藍色的眸子掃過葉卡捷琳娜紅腫的臉頰和斷裂的髮飾，頓時臉沉了下去。
兩人剛結束行禮，女皇咄咄逼人的目光便定格在約翰娜身上：“夫人，你最近在聖彼得堡活躍過頭了吧？”
葉卡捷琳娜驟然顫抖，低著頭卻將目光轉向母親，然而後者還未來得及辯解，光頭廠公就好像幽靈般從琥珀廳的側門走出，將一疊羊皮紙呈給女皇：“這是近三個月來，公國夫人在各大商鋪和銀行的欠款記錄。”
女皇展開最上面那張，冷笑出聲：“兩千盧布的威尼斯蕾絲？三百盧布的法國香水？還有——”
她突然提高聲調，“在薔薇廳宴請十二位命婦，花費八百盧布？嘖嘖……親愛的卡佳，你母親已讓你負債兩萬盧布了！”
葉卡捷琳娜猛地抬頭，臉色煞白並帶著難以置信回望女皇。
與彼得訂婚之後，她每個月的宮廷供奉是三千盧布……兩萬！就算她從現在開始一個子兒不動，最少也得半年多才還得上這筆賬。
要知道，她這位普魯士的公主，當初拎著一隻裝著四條裙子一打內衣的皮箱抵達俄國；而俄羅斯宮廷的女人們，每天都要更換三套衣服。
她當然得拿出部分供奉添置衣飾……而且為了融入社交圈，葉卡捷琳娜還自掏腰包購買禮物收買人心。
但她完全不知道，母親居然如此揮霍無度！
“陛下，請您聽我說，”約翰娜慌亂地絞著手帕，“這些都是必要的社交開支，為了維護卡佳在宮廷的體面——”
“體面？”女皇將賬冊重重摔在鑲嵌寶石的小几上，“用她的嫁妝錢，給你買體面？”她轉向葉卡捷琳娜，“你可知你母親把你的莊園都抵押給了銀行家！除此之外，我之前賞賜給你的錢，都偷偷寄給了你的父親，用來支援你弟弟揮霍！”
葉卡捷琳娜踉蹌後退半步，琺琅彩耳墜隨著她的顫抖輕輕晃動。
她想起上個月母親索要莊園地契時，說是要“打理產業”。
舒瓦洛夫適時補充：“更嚴重的是，公國夫人還以‘未來皇太后’的名義，向軍械局克拉克伯爵預支了五千盧布。”
女皇突然拍案而起，珍珠項鍊在劇烈動作中嘩啦作響：“我從來不知道，俄羅斯國庫是你們安哈爾特的金礦！”
她提起權杖指著約翰娜，“我給你們三天時間，立刻把五千盧布歸還，另外……你們自己的爛賬自己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