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父……聖父!”
他嘶吼著滾落在地,膿血在大理石上拖出黏稠痕跡;但剛爬出兩步遠,便在大牧首的震驚中昏迷過去。
倒是艾瑟爾這個“教會叛徒”,居然與天花病人共處一室毫髮無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上帝真的給了叛徒庇護?可,可這怎麼可能!
斜睨了一眼對方面部抽搐的白眉,彼得露出了一個難以覺察的微笑。
他回迎著艾瑟爾上前跪拜,足足過了半分鐘才輕聲將大牧首從震驚中喚回:“聖父?”
在成功看到他稍顯慌亂的神情後,彼得將身子微微前傾,語氣充滿了關切,“”
“聖父,您臉色不太好。“彼得微微傾身,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要不要請御醫看看?“
大牧首的權杖重重杵地,紫水晶在石灰地上刮出刺耳聲響:“殿下所謂的'上帝試煉',就是把神職人員折磨成這副模樣?”
他轉向三位隨行神職,“諸位都看見了,這分明是——”
“聖父,您說濫用私刑?”彼得截斷話頭,袖中滑出一卷羊皮紙,“監察官每日記錄在此:二人的飲食,皆是由銀月廳供應……等同於我和葉卡捷琳娜公主;而牢房內的炭火,比我那裡還多添三成。”
回望著大牧首漸起的不快,彼得猛地一推扶手站起,竟毫無懼色地迎著這位高燒者走上去。
“殿下!”
阿列克謝一驚,連忙開口阻止……可他開口晚了些,彼得已在查爾斯身邊蹲身下去,用手指挑開查爾斯的衣領,“倒是主教大人自己抓破的傷痕……您說,這算不算褻瀆上帝所賜的肉身?”
舒瓦洛夫適時從陰影中現身:“下官以家族榮譽起誓,若殿下所言有假——”
“夠了!”阿喀琉斯右手狠狠拍在扶手上站起,純白的聖袍隨著他的動作扇動,“舒瓦洛夫伯爵,你以為披著秘密警察的皮,就能在聖事上狂吠?鷹犬也配嗅聞主的羔羊?”
他這話基本是挑明瞭:你舒瓦洛夫不過是伊麗莎白女皇的狗,你的話豈能佐證事實?
禮拜堂驟然死寂,彼得輕而易舉聽到了光頭廠公清晰的磨牙聲。
話說的這麼難聽,換做是我也得生氣。
彼得起身挑起下巴,頗為同情地打量著那一陣青一陣白的臉。
珠簾後的女皇突然咳嗽起來,阿列克謝急忙捧上銀壺。
細碎的飲水聲傳來,簾帳後的女皇忽然做了個手勢。
死寂在持續,直到查爾斯被冰水嗆醒的呻吟打破僵局。
“聖……父……“主教腐爛的手指摳進大理石縫隙,“他們逼我……”
大牧首箭步上前,權杖陰影籠罩住查爾斯:“孩子,主與你同在。”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蜂蜜般的黏稠,“想想是誰讓你站在這裡?是誰在聖以撒大教堂為你施洗?”
彼得低眉一笑:好啊,當著這麼多人,還在暗示這條瀕死的瘋狗亂咬人,這就是所謂的神聖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