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低頭與他對視。
這位曾經強悍的哥薩克滿面感動,虔誠的眼光在月光下流轉,甚至下一秒哭起來彼得都不奇怪。
他嘆息,故作惶恐把男人扶起:“其實我所珍視的,是我們彼此之間的友誼……好了好了,事情也算是有了初步的處理結果;你還是早些回去,好好照顧姨媽的身體吧。”
與他並行回宮,彼得耳畔是阿列克謝絮絮的感激之詞。
他不斷頷首應是,目光卻投向冬宮的深處。
這場“懷孕”風波不知還要持續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阿列克謝作為女皇心腹,其感恩必將化為對女皇的諫言;
這位近臣的忠誠轉化,對於他把控朝堂,非常重要的意義——況且哥薩克的報恩,必然會將他的悍勇轉向自己。
而且女皇因為“未婚先孕”,被迫依賴自己與教會不斷周旋……當未來“未孕”的真相揭露,女皇的失望將反襯彼得“顧全大局”和“犧牲”。
彼得想起君士坦丁堡陷落前夜,拜占庭皇帝也曾如此倚重將軍。
歷史證明,愧疚比感激更能維繫信任和忠誠。
當然,還有更長遠佈局的暗棋。
未來對封地的經濟,朝堂的掌控……都會因為此事變得順理成章;
另外,而教會被迫“雪藏”的醜聞,很快會成為他控制地方教區的楔子。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作為秘密警察頭子,舒瓦洛夫必然會第一時間知道今夜的密談;
當艾瑟爾登上主教之位,以光頭廠公的政治敏銳,勢必會猜出彼得取得了“戰果”……
他一定會將他的鷹犬們將重新評估站隊——就像哥薩克騎兵面對新主時的敏捷轉向
遠處代表著宮禁的鐘聲敲響:冬宮內若有人前來拜訪,該在此刻分別了。
彼得駐足,將一枚鑲珍珠的聖像章別在阿列克謝領口:“替我獻給姨媽,就說……”
他故意讓月光照亮自己溼潤的眼角,“聖安德烈的漁網,從不漏掉虔信者的祈願。”
阿列克謝渾身震顫如風中殘燭。
而彼得已轉身步入陰影,嘴角噙著冰冷笑意——那是對人性的精準拿捏,更是對權力的絕對清醒。
鐘聲的餘韻尚未散盡,迴廊轉角處便傳來一陣鬨笑聲。
聽著尖細且雜亂,應該是一群女人。
正好處於彼得回住處銀月廳的必經之路,而且已過了宮禁的時刻,安東尼立刻手按佩劍厲喝道:“是什麼人在哪裡!”
約翰娜,葉卡捷琳娜的生母正倚著鎏金門框,大紅色的羊絨披肩在月光下如若血橙。
她剛剛送走的幾位命婦,這些人裙裾上的各種香水味還殘留在走廊盡頭,空氣裡滿是香粉香水與政治閒談捕風捉影的餘韻。
“啊,這不是尊貴的‘皇儲’殿下嗎?”
約翰娜過分潦草的俄語,此刻倒像浸了蜜的切肉餐刀,“聽說您今兒個陪大牧首喝了三小時的茶?真是……虔誠。”
她故意把最後一個詞咬得意味深長,指尖撫過自己平坦的小腹。
這個動作,讓安東尼雙眼生熱。
面對如此直截了當的挑釁,彼得卻微微一笑:“夜安啊夫人,您的氣色真不錯——倒比卡佳的玫瑰釉瓷器還要光彩照人。”
他的話,可比對方的話更能刺中痛處。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