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鄉巴佬的對話，大大刺激了列夫的精神，也讓他嗅到了重新晉升的時機。
一路從軍營偷偷潛入城堡附近，今夜西北風呼嘯，吹得他渾身上下都如同冰川般嚴寒。
既然昨天被逮到了，那麼這間諜很可能今夜逃走。
心裡剛這樣想著，他卻隱約聽到林子裡傳來咯吱咯吱的響動。
是軍靴踩在雪地中的聲音！
戒備如他，立時藉著皎潔月光發現了來人。
然而他剛屈身躲好，便聽到城堡牆根下，傳來一陣布穀鳥的叫聲。
這季節，怎麼可能有布穀鳥？
列夫屏住呼吸，身體緊貼一棵枯樹，目光死死鎖定聲音的來源。
不一會兒，城堡牆根的陰影處，走出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
那人警惕地環顧四周，隨後又發出一聲布穀鳥叫——兩短一長。
林中的潛入者立刻回應，同樣以兩短一長的鳥鳴。
緊接著，一個周身灰衣的高大男子從雪地裡現身，快步走向城牆下的黑影。
月光灑落，列夫終於看清了斗篷下那蒼老而熟悉的臉——列昂季。
還真是他！
緊握的拳頭一陣顫抖，已做好了戒備的姿勢。
但他沒有急著動手……因為他要抓住實證。
“怎麼約在今夜見面？”
男人壓低聲音，德語口音濃重，“不是說，你們的皇儲，已經回來了麼？”
列昂季輕蔑一笑：“那個廢物，今天還打算查我——哼哼，成日和情婦廝混還喜歡玩一些士兵遊戲，根本無需顧忌。”
男人悶哼一聲：“那，東西帶來了嗎？”
列昂季從懷中掏出一卷羊皮紙，遞過去：“冬季佈防圖已經送出去了……這是冬宮近衛軍的調令副本，連帶換防時間都有。還有，三日後冬宮舞會，西側迴廊的守衛會換成我們的人。”
對方接過，迅速展開掃了一眼，滿意地點頭：“柏林會記住你的功勞。”
列昂季冷笑一聲：“告訴你們的上司，我要的不僅是錢，還有蠢貨皇儲死後，你們對俄國皇位的保證。”
什麼，皇位？
列夫瞳孔驟縮，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男人微微頷首：“腓特烈陛下已經承諾，只要您協助我們瓦解俄國的指揮體系，未來的政權您必定是首領大臣。”
列昂季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突然，他猛地轉頭，渾濁的雙眼直勾勾地盯向列夫藏身的枯樹——
“弗雷德，我們……似乎有客人了。”
糟了！
列夫的瞳孔驟然收縮。
下意識去摸腰間的長劍——卻想起為了方便潛行，他卸下了所有礙事的裝備。
此刻的他，只有一柄貼身匕首，以及滿靴筒的積雪。
電光火石間，這位前團長豹子般撲出，匕首直刺男人咽喉。
對方偏頭閃避，劍刃卻卡在覆冰的枝椏間。
列夫趁機旋身，刀鋒劃過男人左臂，血珠在雪地上濺成一道猩紅弧線。
“列夫？！”
列昂季的驚呼帶著難以置信。
老管家枯爪般的手從斗篷下翻出淬毒匕首，卻因年老體衰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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