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俞夏頂著一臉黑眼圈來到了學校，以至於上課差點沒一頭栽在課本上。
她倒不是熬夜看《周易》，而是腦補了一整晚陰陽世家的恩怨情仇。雖說不想承認，但探索趙森的身世秘密，好像比學習什麼陰陽術還要有趣得多。
課間，黃嫻看著趴桌子上小憩的俞夏，問道：“怎麼了，不會是為了月考，連夜複習了吧？”
一聽到考試，她差點沒破防，抬起一張苦瓜臉，“你看我是會連夜複習的人嗎？”
“難道是看小說？”黃嫻詫異地問。
她呵呵一笑，垂頭喪氣地又倒在了桌子上，“對，該死的小說！”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俞夏本打算好好睡一覺，可在一種強烈的情緒驅動下死活睡不著。抗爭了許久，她最終還是離開教室，拿著一個黑色檔案袋來到了實驗樓的天台門前。
天台的門緊鎖著，俞夏敲了會兒門，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她怎麼都有些不甘心，想到天台那麼大趙森沒聽見也是有可能的，於是將門拍的啪啪作響，“喂，有人嗎？有人在嗎？”
不多時，門被猛地拉開了，露出一張被攪擾清淨後不耐煩的面孔。看清來人之後，趙森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些，“你來幹什麼？”
俞夏沒有回話，只是驚奇地盯著他的臉看。整張臉已經恢復如初，乾淨的面板上看不出任何淤青和傷痕，這是普通人不可能達到的痊癒速度。
難道他是用了什麼秘法？
她還在胡思亂想中，直到發現趙森微皺的眉頭之後才忽而回過神來，揹著手路過他身邊走進門內，“昨天你說你要來學校，我就是來看看你的傷到底好了沒有。”
“為什麼總是不打聲招呼？”趙森的視線追隨著她的身影質問道。
確實，她明明有趙森的聯絡方式，提前知會一聲讓對方有個準備，也能避免自己白跑一趟。俞夏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得傻笑著糊弄過去，想來她其實並沒有和趙森非見不可的理由，只是很享受這種不期而遇的感覺。
“那個，我來這兒的目的呢，主要是為了安全著想。王琤說過，再簡單的術法都有走火入魔的風險，再說這麼高深莫測的東西，若沒大師指點一二怎麼看得懂？”俞夏陪著笑開啟了黑色檔案袋，將昨天趙森給的《周易》拿了出來，“你放心，除了問問題，我絕對不會打擾你。”
“你把書帶到了學校？”趙森沉默半晌，才終於從嘴中擠出了這幾個字。
“別擔心別擔心，我很注意的。畢竟我也不想讓別人發現我在看這種書，肯定會被視作異類的呀！”她繼續嬉皮笑臉。
趙森的喉結動了動，分明還有話想說，可那些語句在喉嚨口盤旋了幾圈也沒吐出來，似乎對她的行為依舊不滿，但為此把她教訓一頓又有點小題大做。
最終，他走回藤架下的石桌邊坐下，將原本放在桌面的書開啟，再沒看她一眼，“那請自便。”
俞夏心中暗暗得意，躡手躡腳地坐到了他對面，定了定心神翻開古書的第一頁。實際上昨晚她並非一頁未讀，只不過到底還是幾百年前的手抄本，無論是豎排的閱讀方式還是字型結構她都不太適應，再加上內容晦澀難懂，一個字都沒記住。
此刻，俞夏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到書本之中，可事實證明人並非抱著一腔熱枕，就能掌握好任何東西。接連幾次，她都是翻了下一頁就忘了上一頁，一來二去，思想不禁又開起了小差。
現在明明已是冬日，可天台卻並沒有多冷，頭頂的藤蔓也猶如盛夏般碧綠。不光如此，花壇中的各種植被也不見枯萎，有些甚至依然盛開著花朵，好像絲毫不受天氣的影響。
俞夏對這種現象早就見怪不怪了，可對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和方式依然充滿了好奇。她的目光四處遊移著，漸漸落在了趙森身上。
此刻，他正垂眸專注地看書，細散的黑髮垂在額前，將臉龐襯得更為白皙，而唇色卻溫如暖玉。他用一隻肘部撐在桌面上，握拳托住下巴，另一隻手則輕輕捏著書頁的一角，每隔一陣子便響起書頁翻動的沙沙聲，顯得如此寧靜而又愜意。
俞夏靜靜地凝視著他，不自覺也露出了痴笑，不知道是不是眼中多了層濾鏡的緣故，總感覺他好像比以前更帥氣了些。
終於，她那毫不遮掩的目光讓趙森察覺到了異樣，猛然抬頭看向她。她嚇得趕忙低下頭，裝模作樣捧起書讀了起來。
“你盯著我傻笑幹嘛？”趙森直言不諱，絲毫沒給她面子。
俞夏被問得臉頰有些發燙，隨意編了個藉口，“哼，還不是好奇你臉到底怎麼恢復這麼快的，真的是人類嗎？。”
本是隨口的一句，但趙森看向她的雙目卻變得有些迷離，好一會兒才接著她的話問下去，“不是人類是什麼？”
“妖怪？”她詫異地眨了眨眼，跟著開起了玩笑。
趙森沉默了很久，久到讓俞夏覺得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只見他慢慢放下了書，嘴角淡淡地笑著，雙目卻煞有介事地注視著她，沒有一絲打趣的成分，“原來如此，搞不好我真的是妖怪該怎麼辦？”
俞夏愣了愣，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有一瞬間真的在認真思考這種可能性，隨後又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真是酷斃了！”她故作興奮地拍了下桌子。
“看來你真是想妖怪想瘋了。”趙森突然冷哼一聲，垂下頭重新端起了書，過了會兒又抬眼囑咐道，“別再開小差了。聽著，不管你是死記硬背也好，理解貫通也罷，書上的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若沒牢記的話，我是不會教你接下來的術數的！”
“啥？全背？”俞夏發出了一聲悲鳴，“你當時學陰陽術以前，也把像易經這類書背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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