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趙森的拳頭又揮了過來,趙淮也掙脫出去,待眾人反應過來之時二人早已打成了一團。
“趙森!”俞夏怯怯地喊道,卻無能無力。
周圍人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他們拉開,咖啡店的服務員聽見了門口的動靜,拿著手機走了出來,“你們再在這裡打下去,我就要報警了啊!”
俞夏嚇得悚然一驚,鼓起勇氣站出來擋在趙森前面向眾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這就走。”
說完,她面紅耳赤地拉著趙森,在更多人圍過來以前倉皇而逃了。
這一次,那個叫做趙淮的少年沒有叫住他們。而身後,隱隱約約聽到有路人在議論著,“現在的學生真是囂張,直接在人店門口都能打起來。”
“就是,真欠管教!”
……
俞夏一聲不吭地帶著趙森走了很遠,沒有目的,沒有終點,只想遠離人群的視線。
她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宕機了,萬千疑問盤踞在心頭卻又不知該如何處理,只能暫時擱置留下一片空白。
趙森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只是默默任由她拉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終於問道:“你要把我帶到哪兒?”
俞夏停下腳步,回過頭這才留意到趙森臉上的傷痕,“你臉上?”她說著向趙森的臉伸出手。
“沒什麼的。”他卻朝後退了一步,神色依舊冷冷的。
西斜的陽光灑在身上,俞夏的神色顯得有些失落,手默默垂了下來。可突然她又一笑,將趙森推到路邊的一個公共座椅邊,並把裝有術式書的手提袋交到他手上,“你坐在這裡等我會兒。”
還未等趙森開口,俞夏就快步跑開了。不一會兒,她帶著兩個袋子回來了,從中拿出一頂鴨舌帽交給他,“喏,我剛從商店買了帽子。除此之外,我還去藥店買了口罩,這樣我們乘電車回去時可以遮擋一下,你也不至於太尷尬。”
說著,她拿出了碘伏和創口貼,含笑試探道:“在此之前,我先把你的傷口處理一下好嘛?”
趙森沒有回答,可眼神中也沒透露出拒絕。俞夏小心地用蘸了碘伏的棉球擦拭他的傷口,這次他沒有躲開,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偶爾眼中有光閃過,像綿延不斷的河流在夕陽中泛著粼粼的波光。
俞夏注意到他的目光,卻完全不敢和他對視,連呼吸都差點亂了,隱約可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很意外,你竟然沒有問我。”趙森輕輕問道,聲音溫柔到出奇。
這讓俞夏有些亂了陣腳,“問什麼?”
“比如,那個人是誰?”
“你今天不是才給我定了條件嗎?你能告訴我的自然會告訴我,不能告訴我的別追問,也不許私下調查。”
雖然俞夏心中確實藏著一些小九九,但從今天他的反應來看,他的家庭和經歷興許有些複雜,這種涉及隱私的事情盲目追問一定會觸動到什麼禁區。
“倒沒看出來你這麼守規矩。”趙森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微笑,早已恢復平日的柔和,“今天我沒嚇到你吧?”
“開玩笑,我可是連見到妖怪都不怕的人。”
“也是。”
這個季節的天空黑得比較早,在落日之前他們搭上了回城的電車。趙森正戴著俞夏給的帽子和口罩,二人被擁擠的人群給擠到了車門邊。
透過車門的玻璃窗,冬日的黃昏照在軌道邊裸露的樹枝上,色彩由緋紅漸漸變得黯淡。遠處隱約可見的山脈,像一副粗略的素描畫,劃下一抹淺淺的痕跡。
俞夏發現趙森正直直地看著遠方,便也將臉貼在了玻璃上,“那座山,就是嶺安山吧?”
“嗯。”
“我們初見的地方。”
聽到俞夏的話,趙森垂眸看向她,二人相視一笑。然而,當他再次抬起頭望向山脈時,臉上卻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
車窗外的風景疾馳而過,待回過神時,天已經完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