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秋把搪瓷缸往褲腰上一別,懷裡揣著皺巴巴的筆記本,天剛擦黑就晃出了四合院。
今兒個傻柱輪休,他特意跟廠食堂請了兩小時假。不為別的,就為把前兒跟師父提的“特色菜計劃”砸實了。
“秋子哥!”剛轉過紅星軋鋼廠後牆,紡織廠的王姐端著鋁飯盒從車間門裡探出頭,藍布工服袖口沾著棉絮,“你不是說要問大夥兒愛吃啥?我這兒剛打飯回來!”
許硯秋趕緊小跑兩步,筆記本翻到新一頁:“王姐您說,咱紡織廠姑娘們,最近都愛點啥菜?”
王姐咬了口白菜燉豆腐,皺著眉頭直咂嘴:“就這老幾樣兒,早吃膩了!上回我妹夫從四川回來,帶了包火鍋底料,我們幾個湊錢煮了回菜——哎喲那叫一個香,辣得我鼻尖兒冒汗,可就是停不下筷子!”她突然拽住許硯秋袖子,“對了,你們食堂要是能做辣的,我跟小芬她們能把鍋給你舔乾淨!”
許硯秋筆尖在“辣味”上重重畫了個圈。
正記著呢,放學鈴“叮鈴鈴”炸響,三中的學生像群小麻雀似的湧出來。
他腦子一轉,抄起筆記本就往校門口湊——上回在晚報上看的,現在年輕人可是消費主力。
“同學同學!”他攔下個穿藍布衫的男生,“你們下學都愛去哪兒吃東西?”
男生瞅他繫著圍裙的打扮,樂了:“哎喲小老闆查崗呢?我們都去衚衕口的張記麵館,他那碗雜醬麵辣得夠勁!不過——”他壓低聲音,“要是食堂能便宜點,我們肯定來!”
“多辣算夠勁?”許硯秋趕緊追問。
“紅亮亮的辣油浮面兒上,夾一筷子菜能嗦著氣兒喊‘爽’!”旁邊扎馬尾的姑娘接話,“我們班李萌最能吃辣,上週吃涼皮兒辣哭了,還非說‘再來一碗’!”
許硯秋記到最後一頁,手指頭都酸了。
路燈亮起時,他蹲在牆根兒數筆記——“辣”字出現了十七次,“重口”十二次,“便宜實惠”八次。
他一拍大腿,把筆記本往懷裡一捂:“就搞麻辣香鍋!”
第二天下工,許硯秋在食堂後灶支起了小鐵鍋。
系統面板在眼前忽閃,他點了“刀工入微LV.2”——指尖剛碰著土豆,刀刃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唰唰”切出薄片,每片都跟硬幣一般齊整。
藕片兒、萵筍、五花肉……眨眼工夫碼了半案子,大小均勻得能擺成閱兵式。
“秋子你這刀工......”傻柱拎著醬油桶進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比我切得都好了!”
許硯秋嘿嘿笑,從懷裡摸出個粗陶罐子——這是拿系統成就點換的“廚神手札”裡的秘製醬料,封泥剛掰開,香氣“轟”地竄出來,混著辣椒、花椒、八角的香,直往人鼻子裡鑽。
“師父您聞!”他挖了兩勺醬炒香,“這醬是四川老師傅傳的,辣得過癮還不燒嗓子!”
油星子在鍋裡蹦躂時,秦淮茹端著棒梗的作業本進來了。
棒梗聞著味兒就往灶臺撲,校服釦子都崩開倆:“秦媽秦媽!這啥味兒啊?比紅燒肉還香!”
“去去去,沒洗手呢!”許硯秋拿鍋鏟虛敲他腦袋,到底還是盛了小半碗。
棒梗接過來吹都不吹,夾起片藕片就往嘴裡塞——辣得他直蹦高,眼淚“啪嗒啪嗒”掉,可手還往碗裡伸:“香!再來!”
秦淮茹嚐了口土豆,眼睛也亮了起來:“秋子,這味兒比外頭小館子還好!你要真開了店,我天天帶棒梗來捧場!”她戳了戳兒子腦門,“看把你饞的,人家秋子哥這是試菜呢!”
許硯秋看著空了的碗,後槽牙都快笑酸了。
他擦著灶臺,聽傻柱在後邊兒嘟囔:“明兒我讓老周頭去菜站搶新鮮藕片,二壯調的辣椒油也得再辣點兒……”
窗外的月亮爬上了屋簷,許硯秋摸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把最後一頁翻得“嘩嘩”響。
他瞥了眼牆上的掛鐘——週末中午十二點,食堂的大木桌早擦得鋥亮,鍋碗瓢盆在月光下泛著光。許硯秋就蹲在門口擦了第三遍木桌。
傻柱拎著半筐剛焯好的藕片過來,看他把“限量供應·先到先得”的硬紙板翻來覆去擺正,樂出聲:“秋子,你這比娶媳婦擺喜宴還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