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腰在他手下像陀螺一樣轉動,眨眼間就變成了一朵半開的牡丹,腰臊被剜得乾乾淨淨,只留下鮮嫩的肉瓣。
張主任湊過來,老花鏡幾乎貼到案板上:“這刀功……比我在大飯店見到的特級廚師還利落!”
老周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今早特意用李紅旗給的冷凍魚充數,本以為傻柱的徒弟乳臭未乾,誰知道這小子比猴子還精。
他偷偷瞥了一眼李紅旗,那傢伙正盯著許硯秋的刀,喉結動得像吞了只螞蚱似的。
“滋——”許硯秋往鍋裡倒入冷油,等油麵剛冒起青煙,手腕一翻就把腰花丟了進去。
鍋鏟翻飛間,蔥絲、薑末、蒜片像商量好似的,“唰”地一下落入鍋心。
升騰的熱氣中,他想起系統剛解鎖的火候提示——油溫280度,翻炒七秒出鍋最佳。
“香!”王師傅抽著鼻子湊上前,半輩子保守的老臉今天總算有了生氣,“這味兒勾得人饞蟲直往上蹦!”
許硯秋手腕一顛,腰花裹著醬汁翻了個身,正好落在白瓷盤裡。
油亮的腰花蜷成小卷,配著翠綠的蔥段,活像一朵開在油裡的花。
張主任抄起筷子夾了一塊,連吹都沒吹就塞進嘴裡:“脆!嫩!麻香直鑽天靈蓋!”他拍著大腿直咂嘴,“我上回吃這麼地道的爆炒腰花,還是在老字號同和居,得排兩個鐘頭的隊呢!”
“張主任嚐嚐這個。”許硯秋從褲兜裡掏出一個藍邊老瓷盤——正是系統獎勵的“味覺記憶瓷盤”。
他掀開蓋布,醬爆雞丁的甜香“轟”地一下竄了出來,琥珀色的醬汁裹著雞丁,每一顆都掛著一層透亮的油膜。
傻柱湊過去,眼睛突然溼潤了。
這菜色、這醬香,跟他二十年前在國營飯店當學徒時,師父手把手教他做的那道醬爆雞丁一模一樣。
那時候他窮得連買雞肉的錢都沒有,師父偷偷塞給他半隻雞,說:“小子,記住這味道,以後你得讓更多人嚐到這麼香的菜。”
“好!”張主任的筷子又伸進雞丁盤裡,“嫩而不柴,甜鹹適口,這才是咱老北京的味兒!”他轉頭衝傻柱笑道,“柱子,你徒弟這手藝,比你當年可強多了!”
老周的膝蓋突然一軟,差點栽進灶臺裡。
他褲兜裡的手機又震動起來,是李紅旗發來的“趕緊收場”,可現在怎麼收場?
張主任手裡的評分表都快被摸出包漿了,紅筆在“傻柱”那一欄畫了三個大大的對勾。
“我……我去趟廁所。”老周扯下圍裙扔在案板上,油乎乎的布角掃翻了醬油瓶。
李紅旗跟著往外走,西裝後襟蹭上了灶灰,活像屁股著了火。
“等等。”許硯秋突然喊住老周。
他盯著對方褲兜鼓起的形狀——那是一部新款摩托羅拉手機,在90年代末的後廚裡像只花孔雀一樣扎眼。
老週上個月還跟他哭窮,說連修腳踏車的錢都湊不齊,這會兒倒用上手機了?
“周師傅這手機……”許硯秋歪著頭笑道,“跟李副廠長今早晃的那部挺像啊?”
老周的臉“唰”地一下變白了。
李紅旗的手在褲兜裡攥成拳頭,手機螢幕在掌心燙得生疼——剛才那條“用冷凍魚攪局”的簡訊還躺在草稿箱裡,發件人備註是“老周”。
“咳,那什麼……”張主任把評分表往懷裡一收,“今天試菜結果很明確,傻柱同志繼續代表紅星廠參加美食節。”他拍了拍許硯秋的肩膀,“小許啊,有空來協會講講你做菜的心得?現在年輕人能沉下心學老手藝的可不多。”
傻柱把許硯秋的圍裙帶子重新系緊,手勁大得能勒出紅印:“臭小子,你越來越像我年輕的時候了。”
“那我得趕緊學。”許硯秋把瓷盤抱在懷裡,眼睛亮得像星星,“別等您老了坐輪椅了,還搶我的風頭。”
後廚的人陸陸續續散去。
許硯秋蹲在牆角收拾鍋碗,餘光瞥見牆上的監控攝像頭——紅燈閃爍的樣子有點怪,像是被人調過角度。
他裝作擦灶臺,指尖輕輕碰了碰攝像頭底座,摸到一層沒擦乾淨的膠水印。
“小秋,走啊!”傻柱在門口喊道,“我請你吃爆肚,管夠!”
許硯秋應了一聲,轉身時往攝像頭方向掃了一眼。
晨光透過玻璃窗照在監控屏上,隱約能看見李紅旗的背影——他正躲在走廊盡頭,對著手機低聲說:“事兒搞砸了……對,那小子太精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