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時好要搬進廠子住,吳廠長自然是雙手歡迎的,畢竟他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住進廠裡來有什麼事還能及時到位。
於是趕緊命人收拾出來了一個床位。
原來的宿舍裡住著的是厂部廣播員,也是宏光廠一枝花,性子傲嬌,小毛病也不少。
一個人住單間住慣了,突然來了個舍友,廣播員陳夢玲有點不樂意。
“廠長,我這人覺輕,您這突然安排個人進來,我不習慣啊。”她捏著嬌滴滴的嗓音,抱怨道。
吳廠長揹著手,表情嚴肅,“小陳啊,習慣是可以改的,不要搞特殊。”
說完,他向陳夢玲介紹道:“這是咱們廠新來的技術人才,你得好好和人相處,知道不。”
自己提出的要求被否,陳夢玲撇了撇嘴,低下頭,“知道了廠長。”
“嗯。”吳廠長應了一聲,隨後把宋時好叫到門外,小聲道:“小宋啊,廠裡現在就這麼一處空床位,你先將就住,等回頭有單間了,我再給你調。”
他往屋裡看了一眼,見陳夢玲耷拉張臉,手沒輕重的摔打東西,嘆了口氣。
“屋裡那個是我愛人的侄女,從小沒了爹媽,在我們家長大的,性子驕縱了些,你多擔待。”
宋時好聞言,溫和地笑了笑,目光清透:“吳廠長您放心,我本就是來工作的,不挑這些,您去忙吧。”
“哎,那我回了,有啥事你就和我說,別看她是我們家親戚,要真耍小性子,我也不慣著她。”
吳廠長再三囑咐,生怕宋時好受氣。
宋時好點點頭,目送廠長離開後轉身進了寢室。
她將垂落的碎髮別到耳後,瞥見陳夢玲在屋內摔上水杯,水花濺在桌面上,也不擦拭,轉身便躺到床上,背對著房門,明顯還在鬧脾氣。
宋時好直接無視她,走向自己的床鋪開始收拾起來。
“年紀輕輕不學好,還技術員呢,誰信啊!”陳夢玲聽到身後的動靜,冷哼一聲,自說自話。
宋時好直接把她當透明人,一邊哼著歌一邊忙著手裡的活兒,陳夢玲的話對她根本不產生任何影響。
陳夢玲見宋時好壓根不接招,氣得抓起枕頭砸向床頭,“裝什麼聾子!”
那枕頭重重落在宋時好腳邊,揚起一小團灰塵。
宋時好終於停下手中動作,直接抬腳邁過枕頭,拿著盆走了出去。
“哎!你什麼意思,沒看到我的枕頭都掉地上了嗎!”她站起來,朝著宋時好的背影喊道。
這次宋時好沒有無視她,清亮的聲音從走廊飄進來:“你摔的東西,自己撿。”
陳夢玲氣得臉色發白,一把抓起地上的枕頭,衝著空蕩蕩的門口喊:“沒教養!”
可回應她的只有遠處水房傳來的嘩嘩水聲。
她被怒火衝昏了頭,扭身看向宋時好剛鋪好的床,生了報復心,拿起暖瓶開了蓋,將那些水盡數倒在了宋時好的床上。
一邊倒水一邊咬牙切齒地嘟囔,“讓你跟我嘚瑟,我看你今晚怎麼睡!”
她只顧著讓自己痛快,為自己出氣,吳廠長剛才的話都被她拋在了腦後。
正當陳夢玲發洩完怒火,準備將空暖瓶重重砸在地上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沒等她看過去,宋時好已經端著半盆水來到了她身後。
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陳夢玲驚道:“你要幹什麼?”
宋時好扯了扯嘴角,“幹什麼?禮尚往來唄。”
音落,半盆冷水嘩啦啦淋在了陳夢玲心愛的碎花床品上。
“你瘋啦!”陳夢玲尖叫一聲衝向宋時好,那架勢像是要把人撕了。
宋時好早看穿了她的路數,側身一閃,便讓陳夢玲撲了個空,人直接摔在了溼答答的床鋪上。
本想著給宋時好點顏色看看,結果自己卻吃了虧,陳夢玲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頓感委屈,放聲哭了出來。
“這是我物件特意從滬市百貨大樓買了寄過來的,我才剛換上,還沒躺過呢!”
她又委屈又心疼床品,“你賠我!”
“賠不起。”宋時好將空盆往地上一扔,碰撞聲驚得陳夢玲瑟縮了一下。
“但我這人記性好,你往我床上潑熱水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自己在做什麼?”
她逼近兩步,陳夢玲被逼得連連後退,後背撞上衣櫃,“吳廠長說你驕縱,我讓著你,可不是給你蹬鼻子上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