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交來的都是一般文稿,通常是他們撰寫的小說或者詩歌,有時候是論文,並不需要用拉丁文或者處理複雜的專業術語,因此價格並不高,10個生丁一頁。
不過這個價格沒有中間商賺差價,艾麗絲又幹的極其賣力,一個月差不多能有50到60法郎進賬。
艾麗絲只留下其中的10法郎,剩下的交給萊昂納爾作為她住在這裡的租金和餐費——雖然算起來也並不能覆蓋成本,但是聊勝於無。
萊昂納爾頭疼的就是艾麗絲,她總不能永遠躲在黑暗中不見天日。
雖然她現在不至於足不出戶,但也僅限於在住戶們大多都出門以後,沿著安坦街周圍走一圈。
前一陣家裡來信,曾經提到了艾麗絲在巴黎“失蹤”的事,讓他留心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萊昂納爾看看就在家裡的大活人,回信時只好說“好的”。
現在他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吃過早飯,萊昂納爾與佩蒂道了別,拎上書包離開了公寓,前往索邦開始復活節假期前最後一星期的課程。
走在街上,他發覺3月底的巴黎,已經徹底從嚴冬中復活過來了!
抬頭看,天空是一張攤開的淡青色薄紙;遠處塞納河上霧氣初散,兩岸灰米色奧斯曼式建築在晨光中漸漸甦醒,窗格、陽臺、欄杆、黑鐵街燈,都被晨光塗抹上溫潤的輪廓。
路上馬車和行人的密度顯然增加了。不僅紳士們恢復了散步的傳統,頂著高高的禮帽、拄著手杖在香榭麗舍大街上踱步;偶爾也能看蒙著面紗、戴著綴有長羽毛的寬簷帽的女士,挽著自己的愛人走過。
萊昂納爾看時間還早,決定今天不坐馬車,而是走路去索邦。
剛走到共和街,就聽到有人指著天空驚呼,萊昂納爾抬頭望去,一隻碩大無朋的熱氣球正緩緩飄過城市上空,吊籃里人影晃動,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或者是野心勃勃的冒險家在上面。
萊昂納爾想到自己最近接到的邀請——俱樂部、舞會、沙龍、畫展、戲劇、郊遊……一場接著一場,活動太多,才子佳人們都有點不夠用了,隨便拉個人能撐場面都行。
只不過之前的兩年裡,即使有沙龍需要人氣撐場面,也沒有人找過他就是了。
走走看看大概一小時,終於到了索邦的校門口,這裡照例是熱鬧的馬車外交,不過現在他徒步前來已經沒有人嘲笑了。
因為每天早上,阿爾貝·德·羅昂都會在門口恭候大駕,然後和他結伴入校。
打過招呼後,阿爾貝賤笑嘻嘻地說:“今天你要聽誰的講座?法郎士先生的,還是那個豬尾巴的?”
索邦一般到了假期前課程就會變得鬆散些,不時請名人過來開講座,學生可以自由選擇是上課還是去聽講座。
“豬尾巴?”萊昂納爾皺起了眉頭,這是哪位學者的外號,自己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阿爾貝把手背到身後,做了一個甩辮子的動作,還扭了兩下腰:“你不知道嗎?是中國佬啊!他們不都留著一條醜陋的豬尾巴嗎?哈哈……”
(下一章10點半左右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