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1879:獨行法蘭西

第167章 福爾摩斯?

萊昂納爾僵硬地轉過腦袋,來的人正是奧斯卡·王爾德。

他高大的身軀堵住了病房的大門,在地上投下一片濃濃的陰影。

首先進來的,是他手裡拿著的一束巨大而蒼白的百合花;緊接著,王爾德本人才優雅地側身而入。

他穿著深寶石綠色的天鵝絨外套,領口和袖口露出誇張的蕾絲襯衫花邊;

脖子上一條略顯鬆垮的領帶隨意感垂著,手上則戴著一副淺色的手套。

每一個細節都與聖托馬斯醫院樸素環境格格不入。

王爾德走到萊昂納爾床邊:“可憐的索雷爾,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倫敦這頭粗魯的野獸,終究不適合你精緻的法蘭西靈魂。”

他將那束巨大的百合花插入窗臺上一個空的水罐裡:“看,只有它,才配得上慰問一位被醜陋現實傷害了的藝術家。”

萊昂納爾臉比入院的時候更白:“您太客氣了——只是不幸染病而已,很快就能好了。其實不用這麼興師動眾……”

他只能在心裡暗自祈禱這位癖好特殊的才子能早點結束探訪。

王爾德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萊昂納爾的窘迫,自顧自地在椅子上坐下,翹起腿,開始了他標誌性的、滔滔不絕的獨白:

“費心?不,這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你知道嗎?當我聽到你倒下的訊息,我首先感到的不是驚訝,而是一種……預感應驗的悲哀!”

“在巴黎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知道你不會適應這裡——倫敦?哦,倫敦!”

他一邊說著,一邊做出了驅散臭味的手勢:“這裡的人們崇拜的是馬車的豪華、是煙囪的高度、是銀行賬戶裡數字的長度。

他們用牛排和啤酒塑造體格,卻任由靈魂捱餓。他們的藝術趣味……上帝啊,恕我直言,還停留在給狗戴蝴蝶結的水平。”

他嘆了口氣:“別說空氣了,這裡的食物……哦,那又是另一場對感官的漫長折磨了,不提也罷。

我真為你感到心痛,我親愛的朋友,你就像一隻被扔進煤礦的金絲雀。”

你才金絲雀,你全家都是金絲雀!

但這只是腹誹,現在的萊昂納爾只能虛弱地點頭,偶爾附和一句“確實如此”或“您說得對”。

他內心卻無比希望南丁格爾女士或者哪位醫生能突然出現,把這位熱情過頭的美學家請出去。

百合在病房裡散發著過於濃郁的香氣,混合著王爾德身上的香水味,以及病房裡原本就有的消毒水味道,讓萊昂納爾幾乎要窒息。

王爾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足足發表了二十分鐘的“演講”,才彷彿突然想起萊昂納爾的狀況。

他站起身,優雅地整理了一下外套:“親愛的索雷爾。藝術家的身體是聖殿,必須精心呵護。

請務必好起來,巴黎需要你的智慧,世界需要你的故事。”

他伸出手,似乎想行一個吻手禮,但意識到場合不對,於是改成輕輕一揮:“願你早日逃離這裡。

再見,我親愛的朋友。我會為你祈禱!明天,或者後天,我會再來的。”

說完,他才飄然而去,留下滿室寂靜和濃香。

萊昂納爾求救一樣拍打著床頭鈴,護士一進門,他就哀求地說:“快把這束百合拿走——另外把窗戶開啟。

這屋子的味道,比泰晤士河的更可怕!還有,趕緊幫我請約瑟夫·貝爾醫生過來一趟,我要出院,我要出院……”

————

萊昂納爾的請求並沒有得到約瑟夫·貝爾的支援,他認為萊昂納爾至少還要休養一週時間。

但是他也貼心地為萊昂納爾向醫院下達了一個“禁訪令”,杜絕這兩天人流如織的情況。

又過了兩天,萊昂納爾感覺精力恢復了不少,於是到醫院的小花園裡短暫散步。

花園不大,修剪整齊的綠籬環繞著中央的草坪和幾條長椅。

空氣雖然仍然不佳,但比起街道已然清新了許多。

萊昂納爾慢慢踱著步,享受著久違的“自由”。

在一張長椅上,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約瑟夫·貝爾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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