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前最想了解是財產分割這一塊。”她聽見自己聲音發飄，“尤其是……涉及婚前協議的。”
據我所知，你們律所目前和姜氏集團應該沒有合作了，對吧？”
陳律師瞭然地笑了：“誠如您所知道的，我們和姜氏的合作上月剛終止。”
他故意停頓，“可能是因為令尊嫌我們的收費太貴吧。”
姜清歡肩膀驟然鬆懈。
這個諷刺的事實給了她詭異的安心感——父親刻薄的商業決策，此變相成了她最好的保護傘。
她迫不及待地翻出手機，好不容易在密密麻麻的聊天記錄裡找到三年前的郵件。
她手指迅速點進去，將那份從未仔細檢視過的加密婚前協議勾選上，然後點選傳送，目標聯絡人正是陳律師。
就在她指腹劃過螢幕準備退出郵件介面時，意外地觸碰到了張東的聊天框。
她的手微微一頓，眼神也隨之落在了最新一條訊息上。那是她發給張東的，上面寫著：
“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冷血！我爸都病得住院了，這時候你還要回你老家去。”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刺痛著她的心。
回想起當時發這條資訊時的情景，姜清歡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
當時她滿心的焦急、無助和憤怒，化作這條帶著質問和絕望的資訊發了出去。可換來的，卻是張東的冷漠回應，甚至後來連一個解釋都沒有。
一想到這些，姜清歡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她毫不猶豫地用力關閉了聊天框，接著再次確認婚前協議已經成功傳送給陳律師，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靠在沙發上。
“接收成功。”
陳律師的平板發出清脆的提示音。
他隨手摘下金絲眼鏡，用鏡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重新戴上，然後伸手拿起平板，輕輕點開剛剛接收到的檔案，開始一目十行地瀏覽起來。
陳律師的手指在螢幕上輕輕滑動，時而停頓，時而快速翻頁。
遇到一些關鍵的內容，他還會拿起一旁的觸控筆，在螢幕上輕輕一點，標出重點。
他的眉頭時而微皺，時而舒展，整個辦公室裡只有他輕微的呼吸聲和觸控筆在螢幕上劃過的聲音，氣氛緊張而又安靜。
姜清歡倚在沙發上看著陳律師瀏覽檔案，不知怎的忽然覺得心跳有些快。
時間大概過了將近十五分鐘，陳律師才將這份婚前協議看了個大概。
“姜小姐，根據您的婚前協議，”陳律師用觸控筆在某行小字上畫了個鮮紅的圈，“如果由您主動提出離婚的話，您需要返還張先生的所有工資收入。”
“什麼？”姜清歡猛地直起腰，一對閃亮的香奈兒耳環在她的耳邊劇烈晃動，“我的意思是，憑什麼？”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在空曠的會客室裡撞出迴音。
陳律師將平板轉向她，手拿著觸控筆在某條細則上輕輕一劃，答道：“張先生在姜氏集團的工資，在法律上是屬於夫妻共同財產。”
姜清歡這才發現，這份她當年看都沒看就簽字的檔案，居然厚得像本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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