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央發自內心地感謝韓靜安——要不是她,這幾天不知道怎麼過,但也因為她,左央都有點兒想不起來自己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
“你現在,”惠星一邊做模型,一邊湊到左央耳邊幸災樂禍道:“滿腦子都是韓靜安啊!恭喜你,談戀愛的感覺還好嗎?”
左央沒回答,倒是反問了惠星一句,“那你呢?像你這麼理性的人,當初談戀愛的時候也是滿腦子那誰嗎?”
惠星一時間語塞,過了半晌,臉色鐵青地看著左央手裡的模型,“哦,對了,這個資料我應該是算錯了,你重做吧!”
午夜安靜的教學樓走廊裡,很快響起一聲複合板被折斷的脆響,以及左央的慘叫。
天知道!左央剛才那話壓根兒不是故意揶揄惠星,他就是以非常單純的學術態度來詢問她,想知道她這種腦子裡只有資料的人,談了戀愛會不會也跟自己一樣顛三倒四心不在焉,他就只是想知道,戀愛到底有什麼魔力,比遊戲什麼的還讓人上癮,腦子裡一刻閒不下來,怎麼都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那個人。
可惜,惠星哪兒知道他什麼想法,聽左央陳述之後才連忙賠禮道歉,非常誠懇道:“那真是對不起了,我也不知道你不是壞心眼兒的人,對不住了!這事兒我得好好反省,回家躺床上認認真真反省,那我也就不耽誤你幹正事兒了,您慢慢忙,明天早上我來找你!別忘了,去博物館之前,模型得做完!”
明天就是交工前的最後檢查,去博物館這事兒是左央定的,他想在交工之前,拿著模型到實地建築看看,做做對比,雖說也是沒什麼意義的事兒吧,可他就是想去看看。
上午,左央和惠星把十大建築裡允許他們進去參觀的幾個建築,挨個跑了一遍,左央覺得很是心滿意足,還對照著地圖上的座標,又檢查了一遍模型底座上的方位比例。
中午時分,左央和惠星吃完包子,倆人把手狠狠洗了好幾遍,簡直是奔著搓破皮的架勢去的,而後,倆人無比神聖地將做好的十大建築模型,一一安裝在他們做好的底座上。
那個過程……簡直無比神聖。
空空的底座,就像是58年的北京城,左央眼看著一座座空地上,一座座建築就這麼拔地而起,他甚至有點兒龜毛地專門研究了每個建築具體的開工時間和完工時間,然後非要嚴格依照時間順序放置每座建築——左央當然不能錯過這個瞬間,他想象中,自己就像當年的BJ市民,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逐漸看到一座座建築次第誕生……
“好了嗎?”惠星有點兒不耐煩,旁邊端著DV的韓靜安也忍不住喊累,“胳膊都酸了!”
左央放好最後一座建築,這才心滿意足地點點頭,接過韓靜安手裡的DV,他特意讓她調整焦距,把畫面僅僅鎖定在模型地盤上,這樣一來,沒有左央和旁邊的背景,DV裡的畫面顯得更加真實,就好像真是在重複十大建築的誕生過程一樣。
小心翼翼地將影片內容儲存好了之後,左央這才心滿意足拍拍手,一看錶,時間不多,三人直奔樓下,上車就是一通風馳電掣地往郝文銘發的那個地址趕。
郝文銘說的那個地方,在海淀的一座老科研家屬樓,大門口還有警衛,三個人不得已下了車,左央和惠星好像抬著巨大的蛋糕盒子一樣,倆人如同螃蟹般抬著模型橫著走,一路上見到的人無不紛紛躲閃,覺得倆人那過於緊張的目光顯得好像有點兒神經兮兮。
老樓的門牌號倒是很清晰,不同於現在有些小區為了張揚個性,那樓號都不知道設計成什麼樣好了,左央經常聽外賣小哥抱怨說樓門號不寫在顯眼的地方,總讓人跑彎路。也幸好這個年代的樓門號非常顯眼,紅色磚牆樓面上,遠遠就能看到白底黑字的標號,韓靜安在前面探路,遠遠看到郝文銘,衝著倆人直招手。
“怎麼樣?”郝文銘人還沒到近前,先迫不及待地問道:“真的做完了?”
“那必須的。”
郝文銘眉頭緊皺,一臉的懷疑,之前他說了好幾次,想讓左央先拍張照給他,但無奈左央就是推三阻四,倆人在學校裡幹活兒,郝文銘又不能擅闖——倒不是進不去學校,主要是他在行業裡臭名遠揚,實在是害怕進去了碰到什麼熟臉。
但是現在一看左央和惠星的表情,又覺得不像是要騙自己的意思,郝文銘忍不住將裝著模型的紙箱子撬開一點縫兒,往裡面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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