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兒啊……”
從老頭兒家出來的時候，幾個人都是垂頭喪氣的，郝文銘跟在左央身邊，語重心長地反省，“我有主要責任！我也沒跟你們說明白這街景到底是要什麼樣的，當然了，你也沒問啊！”
郝文銘急著甩鍋，不過他自己知道這事兒他是推不掉責任的——他當時也沒太關注甲方的訴求，聽人家說想要個70年代的街景，加上谷副教授，也就是這位甲方，人家是搞學術的，他以為就是用來收藏或者鑽研唄，那就把當時主要的地標建築做出來就得了唄。
如今回想起來，郝文銘突然想到老頭兒當時說了一句話。
“那時候的房子，好多現在都不在了，就是想做個模型，看看，也找找當時的記憶……”
郝文銘是真沒把這話往心裡放，但凡要是能聽得進去，事情也就不止於如此。
左央懶得搭理他，心說甩鍋的話自己聽的多了，他見過太多推卸責任的技巧，不想聽郝文銘這些廢話。
韓靜安悄悄拽了拽左央的袖子，“行了，既然現在明白了，那咱們重新做也來得及，反正你和惠星配合得那麼好，應該不是問題，就是多加一點當時的民用建築唄！”
虧得韓靜安現在還在安慰自己，而不是放馬後炮，這讓左央心裡很感激她，畢竟當時韓靜安可是一早就提醒過他，要先弄明白甲方的訴求，自己呢，一門心思要搞出來什麼亮點，結果連人家想要什麼都不知道就蠻幹一氣，左央越想越覺得臉上掛不住，憋了半天也沒說話。
仨人中午吃食堂，韓靜安提出請他們去外面吃，左央覺得沒啥臉，在食堂打了五份飯——韓靜安和惠星一人一份，他自己硬生生塞了三人份。
“你跟飯過不去？”惠星瞪眼睛，時不時從他盤子裡夾走兩塊子肉，“飯惹你了？做錯了，重來就行了！”
“對啊，”韓靜安也勸道，“我這次給你們想了別的辦法，咱們找當時的老人去採風，你看谷副教授那個年齡段，估計他就是想重溫當時的生活，那咱們這次就對症下藥，我都想了，咱們就找……”
韓靜安話還沒說完，一個人已經站在左央身邊。
“走，吃完了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陰影，和聲音同時籠罩在左央頭頂，他使勁兒扭過脖子才完整地看到程一蠡的一張臉。
“你怎麼在這兒？”
左央就是這種人，說話的語氣也是天生的，雖然是單純的好奇，但透過他這口氣聽起來，頗有挑刺的意味兒。
韓靜安在桌子下面悄悄拽了拽左央的衣角，“是我，我剛才忘了跟你說了，你看咱們現在既然是想採風嘛，那當然是……”
幾個人說話間，身邊已經聚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沒轍的事兒，只要活在有人的地方，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有聊的、無聊的，就比如現在的這些，左央的餘光能瞥見他們的眼神兒，知道有些人比他還好奇程一蠡來找他幹嘛。
只不過，還不等左央回話，惠星已經站起身，那些眼神兒讓她覺得不痛快，故意高聲道：“那就走吧！多謝了！”
事後的時候，惠星是這麼跟左央解釋的，她願意跟程一蠡合作的原因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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