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央是掐著時間來的，晚飯時間賀一言回來過一趟，除了外賣之外，他還給左央帶回來一個訊息，說是領導檢查完時間戳之後，發現左央交作品的時間其實還比程一蠡晚一點兒——這確實，左央做完參賽冊後，又放在手裡檢查了兩天，尤其是對那段中心思想的描述，左央覺得這部分比模型本身還重要，他要讓更多的人明白，我們做古建築修復到底是為什麼，就是為了能看清楚那些古建築留給我們的精神意義。
“你這個做法是人之常情，就是咱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兒在這兒等著呢！”賀一言拍著左央的肩膀，很沉重地低聲道：“從這兒上，咱們是找不到理了，我有個建議，咱們好好想想這陣子都誰到咱宿舍來過，他要抄，總得有個抄的過程吧？只要找到這個線索……”
“不要，”左央抱著盒飯已經扒完了一盒，想都不想就把賀一言的那份拿過來，“太麻煩了。”
“啊？”肖小寶忙護緊了自己的盒飯，“那就這麼認了？”
才不會，左央懶得跟他們解釋，這事兒在他心裡已經非常清晰簡單了——他憑什麼要去找什麼線索找證據？左央決定，就直接去找程一蠡。
“說清楚吧，”左央大大咧咧地在程一蠡對面坐下，順手還開了瓶啤酒，“你是不是抄我的了？”
“對，是抄你的。”
左央一高興還跟程一蠡碰了個杯。
“我可以補償你，不管是在比賽還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比賽資格都是你們壟斷的，實習機會也是你們家發的，你有的我都沒有，但是，不好意思，這些我都不稀罕。”
程一蠡想了想，“那我把抄襲的那個人揪出來……”
本來，程一蠡也這麼想過，但是又一想，覺得有點兒推卸責任，實在不太對得起左央，所以才想出來拿什麼實習條件來補償他。
“你想揪誰出來頂鍋？”左央微笑，一臉的客氣，“得了吧，你也別費心思找了，到時候還得拿實習條件跟人家商量著背鍋，這樣，我誰都不找，作品署你的名，我就跟你談。”
“要決鬥嗎？”韓靜安跳起來，一會兒想挪開桌子騰地方，又怕錯過了機會，忙拿出手機準備錄影，絲毫沒發現左央看她的表情像怪胎，要知道，韓靜安自從看了學校群裡發的騷亂現場後，已經拿左央當偶像了——在松山建築學院領獎臺上跟程一蠡打架啊！估計除了左央再沒人能幹得出來了！
好在程一蠡硬是把韓靜安按住了，他把眼神兒甩給左央。
“想怎麼辦，你一句話。”
“沒什麼，我就要個公平，反正我知道我說了肯定沒人信，你自己跟大傢伙把話說明白，就在禮堂講臺上。”
嗯……韓靜安點點頭，這個做法確實挺帥的，不過也確實夠尷尬，她看到程一蠡毫無懸念地露出了一個招牌性的笑容，就知道這貨已經在心裡把左央狠狠嘲笑了一遍。
“你覺得有意義嗎？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參加更好的比賽，無樑社來協助你完成，能拿到更好的獎，將來參加工作能記在簡歷裡給你加工資的那種，你要這個，有什麼用呢。”
“有。”
“什麼用？”
“公平。”
夜風一陣陣地吹著，絲絲涼意在三人身邊遊走搖擺，卻吹不散兩人眼中的劍拔弩張。
程一蠡能感覺到這傢伙很奇怪，甚至很有趣，但是，現在他是局內人，而且是最頭疼的那個，實在沒工夫欣賞左央的個性。
“實話實說，”程一蠡很果斷，“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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