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末用袖子抹去眼淚,“奴婢不會水,是怕自己掉進湖裡成水鬼才後怕地哭。”
祁均翻了白眼,“死鴨子嘴硬。”
她緊緊護著懷中的荷花。
因為有祁公公在,她將嫉妒、傷心這些不能示人的情緒用力藏起來,嘴唇緊緊抿著,眼角一片通紅,眼中仍有氤氳的眼淚。
祁均無聲嗤笑。
視線居高臨下地看著一臉委屈、像極了被人拋棄的雛鳥,拎起手中的酒罈子,“這是有人孝敬給咱家的好酒,今晚便宜你了。”
薑末從未喝過酒。
她甚至沒有拒絕的機會。
祁公公拉著她在湖邊就地而坐,從袖中變戲法般取出兩個酒盅,擺在地上,倒了滿滿兩杯,塞給薑末一杯,命令她全部喝下。
“喝吧喝吧,一醉解千愁。”
祁公公哄著她說。
在月光下笑得難得和藹。
薑末放下懷中的荷葉、荷花,端起酒盅喝下一般。
“咳——”
辣味直嗆鼻子。
連著喉嚨、胃裡也隨著火辣辣起來。
口中滿是苦味。
她剩下的半杯怎麼也喝不下去,嗆得眼淚大朵大朵湧出,掉在手中捧著的酒盅裡。
祁均瞥了眼,可惜道:“浪費了咱家的好酒!眼淚別掉進去了,回頭喝著更苦。”
他繼續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如飲白水。
臉色未變。
坐在身邊的小宮女被辣哭了,抽抽泣泣地問著:“酒這麼難喝,為什麼師傅喜歡喝?”
祁均又倒一杯,舉杯敬明月。
不慎灑出的酒打溼了他的袖子,留下溼漉漉斑駁的一團。
隨即再度一飲而盡,嚥下烈酒。
“你這種小丫頭,懂什麼?”
他一杯杯地續上,烈酒再烈,也暖不了他,眼中的涼薄幾乎要溢位。
當喝的酒罈子半空時,手腕被壓住,他斜眼看去,是小宮女壓著,她喝了半杯,這會兒眼神已經開始發虛,滿臉漲紅。
“我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她口齒清晰地辯駁。
祁均眼神幽暗一瞬,隨即仰頭大笑兩聲,一把抽出自己的酒盅,大半的酒全部灑出,濃烈的酒香散開,他勾手喝下殘酒,唇邊凝著諷刺的笑,“那你別喝,滾一邊待著去!”
“我不——”
薑末用力搖頭。
烈酒讓胃裡泛起灼熱,連帶著身子也一起熱了起來。
她胸口仍殘留著撕裂般的疼痛,可當她看著祁公公一杯杯不停灌酒時,他渾身透著窒息……祁公公看起來比她更絕望。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只能搶走酒罈子,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灌進去。
她多喝些,師傅就能少喝些。
她這個人最是心軟,看不得身邊的人受委屈。
尤其是像祁公公這樣目中無人尖酸刻薄的性子,他這樣灌酒,肯定遇到了比她今晚更難受的事情。
她連喝了兩杯,嗆得差點吐出來。
祁均看著小宮女梗著脖子、痛苦地喝著酒,眼前閃過熟悉的一幕。
……
那時候她被其他師兄嘲笑,不服輸的性子上來了,同一個師兄拎著酒罈子拼酒,等他趕去時她已經喝得眼睛發直,看見他直笑。
歪七扭八地朝他走來。
“師兄!你來遲了!!我——把他們都灌倒了!!”
結果第二天趴在床邊哇哇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