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神卻愈發銳利沉靜。
雖說身著粗布麻衣,與那些錦衣華服的世家子弟相比顯得寒酸。
但那份從容不迫的氣度。
足以讓他在一眾考生中脫穎而出,自成一道風景。
他微微抿了抿唇,將額前幾縷不聽話的碎髮拂到耳後。
確認一切妥當,這才推門而出。
清晨的空氣帶著微涼的溼意,吸入肺中,讓人精神一振。
前往正殿的青石板路上,已經有考生在行走。
他們大多神色凝重,步履匆匆。
顯然都對今日的殿試極為重視。
陳軒目不斜視,步履沉穩。
行至一處拐角,一個魁梧如鐵塔般的身影猛地從斜刺裡竄了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來人正是秦烈。
這傢伙似乎為了凸顯自己的強壯,依舊敞著胸膛,腰間圍了一塊粗糙的獸皮。
古銅色的肌膚在晨曦下泛著油光。
一塊塊墳起的肌肉如磐石般堅硬。
他咧著一張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眼神兇狠地瞪著陳軒。
“小子,昨晚睡得可好啊?”
秦烈甕聲甕氣地開口。
他一邊說,一邊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自己粗壯的胳膊,發出“嘭嘭”的悶響。
緊接著,他伸出那隻蒲扇般的大手。
將大拇指在自己佈滿青筋的脖子前狠狠一橫。
比畫出一個抹喉的動作,眼神中的殺意毫不掩飾。
“擂臺上,爺爺我會親手擰斷你的脖子,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秦烈惡狠狠地補充道,唾沫星子都快要噴到陳軒的臉上了。
面對秦烈這般赤裸裸的挑釁,陳軒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腳步未停,只是身形微微一側。
便輕巧地從秦烈那龐大的身軀旁擦肩而過,徑直向前走去。
“你他孃的!”
秦烈見自己精心準備的下馬威竟然被對方如此徹底的無視。
頓時勃然大怒。
一張黝黑的臉膛瞬間漲得如豬肝一般。
額頭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突突直跳。
他猛地轉過身,粗壯的手臂已經揚起。
隨即硬生生停住了。
今日是何等重要的場合,陛下親臨。
若是此刻在殿前鬧事,驚擾了聖駕。
即便是忠勇伯的嫡子也不例外。
他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腳,堅硬的青石板路面彷彿都隨之震顫了一下。
那雙佈滿血絲的牛眼死死地盯著陳軒的背影。
不遠處的宮牆拐角,方景行和林風正並肩而立。
將方才那一幕盡收眼底。
方景行今日穿著一身騷包的亮紫色錦緞長袍。
手裡搖著一把鑲金嵌玉的摺扇,一派風流倜儻的貴公子模樣。
他見秦烈那副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哎我說,結巴,你瞧見了沒?那頭大狗熊,怕是肺都要氣炸了!”
方景行用扇子掩著嘴,笑得眉飛色舞。
“我還是頭一回見他被人懟得啞口無言,連個屁都不敢放!哈哈,痛快,真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