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熊”是方景行私下裡給秦烈取的綽號。
秦烈不僅長得熊腰虎背。
行事也總是橫衝直撞。
一有不順心之事便直接開砸,京都的各大酒樓基本都被砸過。
但也因其是忠勇伯之子,最後也不了了之。
兩人在京都也打過一架,也是輸多贏少。
方景行自然樂得看秦烈吃癟。
林風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
一身樸素的青布短衫。
倒是與方景行的華麗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沒有理會方景行的調侃。
那雙略顯呆滯的眼睛,此刻緊緊地鎖在陳軒的背影上。
眉頭微微蹙起。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艱難地開口。
“他…他,他身上…有…有血…血腥味。”
方景行聞言,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順著林風的目光望向陳軒。
陳軒的粗布衣衫雖然乾淨。
但畢竟不是新衣,看不出什麼特別的端倪。
“血腥味?”
方景行挑了挑眉,湊近林風,壓低聲音道。
“你確定?那小子身上可沒瞧見半點血跡啊。”
林風雖然說話不利索,但五感卻異於常人。
尤其是嗅覺,比訓練有素的獵犬還要靈敏幾分。
林風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神十分肯定。
“很……很淡……但……但是……是……是新的……昨……昨晚的……”
方景行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的精光。
“哦?看來昨晚國子監裡,發生了點咱們不知道的好玩事兒啊!”
他想起昨晚夜深之時,南邊似乎隱約傳來過喧譁聲。
當時他並未在意。
只當是精力過剩的考生在鬧騰。
現在想來,恐怕與眼前這個看似平靜的陳軒脫不了干係。
“嘖嘖,這陳軒,還真是個不省心的主兒。我還以為他就是個鋸了嘴的悶葫蘆,除了會打架什麼都不會,沒想到背地裡還挺能折騰。”
方景行咂了咂嘴,隨即又露出一臉懊惱的表情。
“都怪你,結巴!昨晚叫你跟我一起去聽聽牆角,探探風聲,你非要睡那麼早,跟頭死豬似的,雷都打不醒!這下好了,天大的熱鬧都錯過了!你說你,除了吃就是睡,還能幹點啥正經事?”
方景行抱怨道,語氣中滿是錯失良機的惋惜。
林風被他敲了腦袋,也不生氣。
只是眨了眨那雙清澈的眼睛。
一本正經地說道。
“睡……睡覺……長……長個子……身……身體好……”
方景行被他這理直氣壯的回答噎了一下,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伸出手指著他,哭笑不得地罵道。
“你……你這不開竅的榆木腦袋!”
他轉過頭,再次看向陳軒消失的宮道盡頭。
這個從陳國公府出來的庶子,似乎比他最初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今日的殿試,恐怕不會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平靜了。
九位考生齊齊的站在了殿外。
金色的琉璃瓦在晨曦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映照著一張張年輕的面孔。
他們是層層選拔出來的精英,未來大炎的棟樑,此刻卻屏息靜氣。
陳軒掃了一眼。
隊伍中不多不少,正好九人。
黑鴉那傢伙果然沒來。
他心中冷笑一聲,不知道那隻聒噪的烏鴉是被福公公的人拿下了,還是自己心虛遁逃了。
無論如何,少了一個潛在的麻煩,總是好的。
此時,正殿內傳來了福公公那略顯尖細的聲音。
“陛下親臨!”
聲音落下,殿外九人皆是心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