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金牌,陽刻‘如朕親臨’四字,見此牌,如朕親至。”他將金牌遞出,“你帶著它。若真遇到萬般無奈的阻滯,有人敢公然違逆,你可出示此牌。”
周濤雙手恭敬地接過金牌,入手沉甸甸的。
“臣謝陛下天恩!”
“此牌還有一用。”崇禎皇帝看著周濤的眼睛,“關鍵時刻,你可憑此牌,秘調京營之中朕的五百親信兵馬。但,你要給朕牢牢記住,此權輕易不可動用!京營兵馬,干係京城安危,非到生死存亡,或是有人敢聚眾謀逆之際,絕不可擅調!否則,不等旁人彈劾,朕第一個便要治你的罪!”
“五百兵馬……”周濤心中一凜,“陛下,臣……”
“朕知道你在想什麼。西山之事,若真能成,必會觸動無數人的利益。那些人,未必會與你講道理。朕給你這五百人,不是讓你去耀武揚威,而是給你一道保命的符,也是給那些宵小之輩一個震懾。讓他們知道,動你,便是動朕!”
周濤再次深深一躬:“臣,遵旨!必不負陛下所託,慎之又慎!”
“此外,”崇禎皇帝又繼續說道,“西山開礦設廠,招募流民,處處都需要用錢。你那點家底,怕是不夠填這個窟窿。”
“臣……”
“朕知道你孝敬,也知道你為國之心。朕從內帑之中,撥付五萬兩白銀,作為你啟動之資。”
“五萬兩!”周濤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他深知,這對於如今國庫空虛,連自己都穿著打了補丁龍袍的崇禎皇帝而言,意味著什麼。“陛下!萬萬不可!此款項過於巨大,內帑本就……”
“不必多言。”崇禎皇帝擺了擺手,語氣不容置疑,“這是朕的體己,是朕從後宮用度裡一點點省下來的。你拿去,務必用在刀刃上,每一文錢,都要給朕花出它的用處來。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朕會讓王承恩為你妥善辦好,不會經過戶部。”
周濤只覺得喉頭哽咽,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化為重重一叩。
“陛下隆恩浩蕩,臣縱粉身碎骨,亦難以報答萬一!”
崇禎皇帝親自上前,將他扶起。手臂雖然不甚粗壯,卻異常有力。
“周卿,朕今日與你說的這些話,這金牌之事,還有內帑撥款之事,皆乃軍國至密,是你我君臣之間的秘事。出了這暖閣的門,便要爛在肚子裡!絕不可讓第三人知曉!你可明白?”
“臣明白!”
“此事幹系太大,一步踏錯,你我君臣,便是萬劫不復之境地!那些朝臣,那些勳貴,若是知道朕讓你如此行事,還給了你這般大的便宜,他們的唾沫星子,能把奉天殿都淹了!朕的苦心,大明的希望,都將付諸東流!你清楚這其中的分量嗎?”
周濤心中凜然,鄭重躬身:“臣,謹遵聖諭!臣以項上人頭擔保,今日暖閣之言,絕不外洩半字!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崇禎皇帝輕輕擺了擺手,臉上雖然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充滿了對未來的期盼。
“去吧,放手去做。朕,等著你的好訊息。莫要讓朕失望,也莫要讓這天下百姓失望。”
周濤再次深施一禮,緩緩退出了暖閣。
殿外的陽光依舊明媚,周濤卻覺得肩上的擔子,重逾千斤。那塊金牌貼身放著,沉甸甸的,有些硌人,卻也讓他心中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踏實與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