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伯府,書房內燭火搖曳。
李逸風、林婉兒、林靖三人圍坐,面色各異,空氣中瀰漫著一絲不同尋常的緊張。
周濤開口,聲音沉穩:“西山之事,陛下已經準了。煤礦,鐵廠,安置流民,以工代賑。這是第一步,也是撬動大明的第一塊基石。”
他看向李逸風:“逸風兄,西山那邊,從礦場如何建,流民如何安置,到日後產出的煤鐵如何排程,諸多事務,便要全權託付於你。圖紙我已備下,但紙上談兵終究淺薄,具體如何施行,還需你多費心。”
李逸風起身,鄭重一揖:“公子如此信賴,逸風縱然才疏,亦當殫精竭慮,不辱使命。只是,此事幹系重大,所需人手、物料,恐怕不是小數目。”
周濤:“人手,城外那些流民便是。物料,我會設法。你只需放手去做。”
李逸風:“逸風明白了。”
周濤又轉向林婉兒:“婉兒,西山一旦開工,少則數千,多則數萬工人。他們的吃喝拉撒,日常起居,若有傷病,如何醫治,這些都要你來操持。這擔子不輕,尤其眼下天時不正,疫病不得不防。”
林婉兒起身,眼神堅定:“公子放心,婉兒自幼隨家父行醫,些許醫理藥石尚且通曉。護佑他們周全,婉兒必竭盡所能。只是,數萬人的嚼用,非同小可,藥材儲備亦需及早準備。”
周濤:“糧食、藥材,我會想辦法。你的醫帳要儘快搭起來,多備些常用藥材,尤其是防治時疫的。”
林婉兒:“婉兒記下了。”
最後是林靖:“表兄,西山那片地,將來就是我們的根基。安全防衛,內要防備有心人混入其中,探聽虛實,甚至暗中破壞;外要防備那些覬覦的宵小之輩前來滋擾。這副擔子,就交給你了。另外,京城內外,那些盯著我們的眼睛,也得勞你多費心,任何風吹草動,我都要第一時間知道。”
林靖抱拳,聲音沉穩:“份內之事,公子但有差遣,林靖萬死不辭。只是,若真有不開眼的勳貴子弟仗勢欺人,或是地方官府有意刁難,我等當如何處之?”
周濤微微頷首,從懷中取出一物,在三人面前一晃。那是一塊金牌,燭火下金光閃過,隱約可見龍紋,他隨即迅速收回。
“這是陛下所賜,可便宜行事。但,此物分量太重,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用,更不可示於外人。”
三人心中皆是一凜。那金牌雖只一瞥,但其代表的意義,他們掂量得出來。李逸風眉宇間多了一絲凝重,林婉兒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林靖則是不動聲色,只是眼神更加銳利。
“此事,目標遠大,但也兇險萬分。”周濤的指節輕輕叩擊著桌面,“那些在朝堂上恨不得食我肉寢我皮的官員,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輕易成事。”
李逸風眉頭微動:“公子的意思是,他們會從中作梗?”
周濤:“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要做的事,動了太多人的乳酪。他們現在或許還不知曉我們的真正目的。但他們早晚會明白過來”
“所以,明面上,我們得唱一出大戲,一出能讓他們暫時放下戒心,甚至樂見其成的大戲。”
李逸風撫須沉吟:“公子的意思是……障眼法?”
“不錯。”周濤嘴角勾起一抹戲謔,“我要在西山,挖寶!”
林婉兒聞言,眼中露出幾分不解:“挖寶?”
周濤:“正是。就說我周濤,得了什麼藏寶圖,或是聽了什麼秘聞,認定西山有前朝遺留的巨大寶藏。國舅爺不務正業,傾盡家財,要去西山尋那虛無縹緲的寶藏。這戲,得做足了,做得越像,越熱鬧,才越安全。”
林婉兒“噗嗤”一聲,險些笑出來,又連忙忍住。
李逸風思忖片刻,眼中漸漸露出恍然之色:“妙!此計甚妙!如此一來,既能名正言順地調集人手物資,大規模動土,又能將那些勳貴官員的注意力引向別處。他們只會嘲笑國舅爺異想天開,胡亂折騰,反而不會深究我們真正的意圖。”
林靖也明白了過來,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敗家子尋寶,這名聲倒也符合國舅爺您如今在京城裡的‘風評’。只是,這戲要做得像,恐怕耗費不小。”
周濤攤開手:“耗費是免不了的。但比起我們要做的事,這點耗費值得。所以,接下來,京城裡關於我敗家尋寶的傳聞,要越離譜越好,越荒唐越好。物資調動,人員召集,都打著尋寶的旗號。諸位,這場戲,我們得一起演下去,演得連我們自己都快信了才行。”
李逸風:“公子放心,逸風明白如何做了。”
林婉兒:“婉兒也會配合。”
林靖:“一切聽憑公子吩咐。”
“記住,西山之事,乃你我之間的絕密。對任何人,包括家人至親,都不得洩露半句。”周濤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陛下將希望寄託於此,我們,輸不起。一旦走漏風聲,前功盡棄不說,你我,還有城外那些剛剛看到一絲活路的流民,都將萬劫不復。”
三人齊齊起身,躬身應諾:“我等明白!誓死追隨公子,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