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法子,簡單得近乎不可思議,可卻直指問題的核心!他之前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到還能這麼幹!
“神……神乎其技!公子,您……您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孫元化激動得語無倫次。
周濤沒理會他的驚歎,指著那破碎的手雷陶片。
“最後是引信。要穩定,無非兩點。一,防水。二,燃燒時間恆定。”
“防水簡單,將做好的火繩,在桐油或者融化的蜂蠟裡浸透,晾乾即可。至於時間……”
周濤撿起一根細長的竹管。
“我們做一個小小的竹管,裡面用最標準的顆粒火藥,緊密地壓實。點燃一頭,它燒到另一頭的時間,是不是隻取決於這竹管的長度?我們把竹管做成一寸長,它就燃燒一息。做成三寸長,它就燃燒三息。只要我們的竹管長短一致,那引爆的時間,不就完全掌控在我們手裡了嗎?”
竹管延時引信!
“轟!”
孫元化的腦子,徹底炸了。
如果說,“回火”是點撥,“過篩”是妙想,那這“竹管引信”,就是開天闢地般的創造!
他呆呆地看著周濤,眼神從震驚,到狂喜,最後化為一種近乎崇拜的敬畏。
他再次拱手,深深一揖,聲音顫抖:“公子大才,孫某佩服得五體投地!此乃……此乃改天換地之法!”
周圍的匠人們,也全都回過神來,紛紛拱手行禮,眼神狂熱。
在他們眼中,這位年輕的公子,已經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的文曲星,是工匠的祖師爺下凡!
周濤坦然地受了這一禮。
他扶起孫元化,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給你的,只是一個方向。真正把它做出來的,是你們。孫先生,我大明百萬將士的性命,未來疆域的開拓,就係於你們手中這錘子和爐火之上了。”
孫元化重重地點頭,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公子放心!此番得公子點撥,孫某心中已有定計!不出一月,下官必將合格的新式火銃、火炮、手雷,悉數呈於您的面前!定不負公子所託!”
他猛地一轉身,對著身後那群同樣激動不已的匠人們,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都還愣著幹什麼!沒聽見公子的教誨嗎!”
“來人!備油池!重開一爐,老子今天要親自給這鋼,回回火!”
“把最好的銅絲給我拉出來,編成網篩!動作快!”
“王二!去後山砍最直的竹子!內壁要給老子打磨得比鏡子還光!”
整個軍械坊,瞬間從之前的死氣沉沉,變成了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每個人都像打了雞血一樣,用盡全身力氣,去實現那些剛剛聽到的,如同神諭般的構想。
周濤站在一片喧囂和熱浪中,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歷史的車輪,已經在他的推動下,開始緩緩地,卻又堅定不移地,轉向了一個全新的方向。
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他轉過身,對早已目瞪口呆的李逸風,輕輕地點了點頭。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