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大力地拽住她的胳膊,罵道:“你個掃把星竟然還敢尋死,存心不讓人好過是吧,你以為這樣就能讓老爺回心轉意麼,做夢吧你!”
“你再敢尋死看我怎麼……”
話音戛然而止。
姜蘭君一個冷眼掃過去,小廝就下意識地鬆開手,背後頓時感到一陣發毛的寒意。
她在心裡輕嗤了聲,轉身將要進屋的時候,正好瞥見衛隊長親自領著一隊錦衣衛騎馬冒雨離開了農莊。
姜蘭君看著他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這下她也有正當理由回城了。
因著人多眼雜,姜蘭君隨意撕了塊布包紮好掌心的傷口,就直接躲到床上蒙起被子,研究從那殺手身上搜出來的東西,除去碎銀匕首之外。
其中只有一塊玉牌最為特殊。
當時她還沒來得及看錦衣衛就衝進來了,這會兒再看就沒忍住挑了下眉。
玉牌上面刻著的似乎是玄鳥。
玄鳥象徵天命——看來這還不是普通的逆黨,而是時刻準備掀翻她那皇帝兒子的逆黨。
姜蘭君摩挲了兩下玉牌。
可惜她還想當太后,所以那把椅子上坐著的人就不能變。
而且單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殺不掉裴鶴徵。
就算僥倖得手,她新得的這條命也得一塊賠進去,她還沒活夠也還不想死。
以“江蘭月”的身份暗中積蓄力量,再找準時機將他一舉解決才是正途,既然在這裡遇見了他,那便是老天賜給她的大好良機。
姜蘭君閉了閉眼睛。
腦海裡一個主意逐漸成型。
深夜,雨勢漸小。
姜蘭君沒有完全睡熟,聽到外面響起馬蹄聲的時候就立刻醒了過來。
她當即翻身下床,貼到門邊側耳聽著動靜。
“……裴相可睡了?”
“回大人,半個時辰前剛剛歇下。”
交談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是怕驚擾到睡著的人。
姜蘭君聽出那是衛隊長的聲音,看來是今晚的搜查一無所獲便回來了,交談聲很快停下。
又等了一會兒,估摸著快天亮了她才揹著包袱開啟了房門。
門外的走廊上,小廝們橫七豎八地睡死了一地。
姜蘭君的眼裡掠過冷意,轉身回屋從櫃子裡取出一小包蜈蚣粉讓每個人吸入,這本來是原身準備賣給遊方郎中賺錢用的,便宜他們了。
但她仍覺得還是不夠。
姜蘭君想了想,索性去將豬圈的門開啟,將他們挨個拖了進去,之後把門欄鎖上。
做完這一切,她才離開了莊子。
……
雨下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衛隊長便聽見有下屬前來稟告,說是隔壁屋的姑娘天不亮就揹著包袱離開了。
他聞言先是微怔,眼前浮現出那個滿頭是血的可憐小姑娘。
接著才擰眉問道:“可有異常?”
“回大人,並無。”
衛隊長沒有放在心上,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這時屋門從裡開啟,一身玄衣的裴鶴徵走出來,那雙黑沉冷淡的眸子朝他瞥去,道:“發生了何事?”
喬子遠回神,當即肅然道:“裴相,馬車已經備好,我們隨時可以啟程。”
裴鶴徵淡淡地嗯了聲。
隨著話音落下,錦衣衛迅速行動起來,沒多久形制簡樸的青笠馬車就駛離了此地。
下過雨的鄉間小路泥濘難行,馬車軲轆地從地面的水坑中碾過,濺起陣陣渾水,可速度卻並沒有慢上多少,像一支沉默的急行軍。
經過樹林的時候喬子遠神情嚴肅,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突然,一個嬌小的身影冷不丁從路旁躥了出來,張開雙臂攔住了馬車。
“大人,民女有要事相告!”
馬匹受驚嘶鳴。
車伕臉色微變,當即用力拽住韁繩。
等看清擋在車前的就是下屬口中那個一早離開的小姑娘,喬子遠頓時眉心緊擰,抬手讓其他人停下,才沉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姜蘭君臉色發白,呼吸急促地道:
“我方才在林間看見了疑似嫌犯的可疑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