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侍郎一聲令下,只聽得鐐銬聲拖拖拉拉的響起,緊接著,便由兩個蓬頭垢面的人被家僕拖著,扔到了喬予眠身側。
這兩人俱是一身血汙,蓬頭垢面,自是不必想到底是受了多大的罪。
“冬青!”
喬予眠一眼就認出了冬青,她幾乎是慌亂的,手腳並用的來到了遍體鱗傷的冬青身邊。
不過一夜的光景,冬青渾身上下已沒有一處好地方。
她顫抖著手,捧起冬青垂落在身側的那一雙手,如果那一雙發紫腫脹,指尖浸血的手還算是一雙手的話。
“冬青,是我不好,讓你跟著受苦了。”
淚珠順著臉頰不住地滑落,前世今生,冬青跟著她,處處被鄭氏母子三人針對,她受了太過的苦,而自己如今卻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
喬予眠無比痛恨現在的自己。
“小,小姐,冬青,什麼,什麼都沒說……”
“小姐,冬青……髒,您,離遠些。”
虛弱的聲音從雜亂如蓬草般的頭髮之間傳出來,喬予眠非但沒鬆手,卻抱著她,更緊了。
母親死了,冬青是她在這喬府中最後的溫暖了。
她不能失去她。
“傻冬青,誰說你髒,你比任何人都要乾淨。”
“夠了!”喬侍郎終於是看不下去了,“逆女,你如今犯下如此大錯,又在這兒演什麼主僕情深!”
“冬青有什麼錯,姨娘要這樣對她?!”
喬予眠讓冬青靠在自己身上,終是沒忍住,聲嘶力竭的質問著。
鄭姨娘抖了一下,喬父似乎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吼給嚇到了,反應過來時,臉上的肉都跟著一下下抽動著,狠絕道:“這賤僕膽敢縱容包庇於你,欺上瞞下,就算打死了也不足惜,你喊什麼喊!”
“姦夫就在你身邊,你還!”
“老爺,老爺,宮裡,宮裡來人了,說是傳了董貴儀的話來,召三小姐入宮。”
劉管家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將喬侍郎給打斷。
方才還是一臉急怒的喬侍郎這會兒豁然起身,滿臉的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董貴儀,雖尚未曾被封妃,但她是蕭老將軍戰死後,蕭家嫡系一脈留下的唯一血脈,更是與陛下有著青梅竹馬之誼,位列五妃是遲早的事情。
只是喬侍郎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這個平素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逆女究竟是何時結識了宮中貴人,偏生還是在今日被忽然召入宮去。
喬侍郎自是想不明白,可眼下這情形,也容不得他多想了。
喬予眠昨日捱了他的打,如今臉上仍餘腫未消,這若是讓人瞧見了,他可要如何辯說。
拿不定主意,他下意識的看向鄭娥。
然,還不等鄭娥開口,喬予眠便已從地上起身,從容的再添上了一把火,“父親,娘娘召見,總是不好怠慢了的。”
“眠兒,你太不懂事了,不為你自己考慮,總也要為你父親和喬府的名聲考慮考慮,你瞧瞧自己如今的模樣,若是娘娘問起來,你待如何回答?”
鄭氏蹙著柳葉細眉,凝聲斥責著。
轉身,又換了一副面孔,對著喬侍郎道:“官人,此事萬不能外傳,不如我先帶眠兒去……”
“姨娘是想期滿娘娘嗎?”喬予眠再次出言打斷了鄭氏的話。
卻也引得喬侍郎一聲怒斥,心中又急又氣,“你要翻了天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