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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滴答,悶雷滾滾,閃電的弧光像是要硬生生將這天給劈開一道口子。
棋山別院的另一間院子內。
淑妃正在榻坐上,勾起蘭花指,悠然地叫人侍奉著。
她腳邊,此刻正跪著一名洗腳婢,那婢子正小心翼翼地為淑妃褪去鞋襪,伺候她洗腳。
“娘娘……”
簾子被掀開,一襲淡粉色的宮裝的大宮女疾步而入。
“娘娘,出大事了……”
那大宮女名喚福月,此刻臉色實屬難看,三兩步來到淑妃近前,耳語了數句。
“怎麼可能!”
淑妃驚叫一聲,正正踹在那洗腳婢的手腕上,連帶著掀翻了足盆。
水濺到了淑妃的腳背上,惹來一道怒罵,“你想燙死本宮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娘娘責罰!”
那洗腳婢嚇破了膽子,顧不得手腕上的疼痛,嚇成了個鵪鶉,跪伏在地上,連連磕頭。
“的確該死!”淑妃兀然冷下了聲音,“來人吶,將她給本宮拖下去!”
“娘娘,這洗腳婢一條賤命,何時殺了不過您一句話的事兒,眼下更要緊的,還是陛下那邊兒……”
經福月輕聲提醒,拉回了淑妃的理智。
她猛地抓住這位大宮女的胳膊,心中一時間又氣又怕,氣息不穩。
“陛下怎麼會在她那兒,陛下,陛下有沒有抓到活口?”
“你還不滾出去跪著!”
長長的甲套深陷入皮肉,福月不敢怒不敢言,將那洗腳婢吼了出去,這才軟聲道,“娘娘稍安勿躁,且不說那幾個死士都是嘴皮子緊的,便是他們真供出了娘娘您,無憑無據,陛下也不會相信的。”
“對對。”淑妃連連點頭,緊陷入福月皮肉的手終於鬆開,旋即便起身,連著鞋襪也來不及穿,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外走,口中直念著:“本宮要去看看陛下,陛下怎麼樣了……”
“娘娘,您去不得。”福月急得趕緊上前阻攔著,“陛下受傷的訊息眼下並未傳開,您若是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了。”
淑妃一下回了神,那手仍是冷的,福月趕緊又扶著她坐回了榻上。
也怪不得淑妃如此害怕,即便她的父親是當朝的禮部尚書,官居二品,那又能如何呢。
當今這位陛下可不像先帝那般仁慈,若是誰惹得他不快,那還是趁早準備好棺材板的好。
淑妃手腳冰涼,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陛下與喬予眠在一起時的畫面。
那日陛下藉著董貴儀的名頭與那狐狸精共處一室。
如今來到了棋山,那狐狸精怎麼又與陛下勾搭在一起了。
淑妃越想,越是恨得牙癢癢。
都是因為這個賤蹄子,不然陛下也不會受傷。
“這不要臉的東西!今夜就該利落的死了,省得給本宮惹出這麼多的禍事來!”
淑妃正氣的牙癢癢,福月眼珠一轉,最是懂得為主子分憂的,“娘娘,奴婢倒是有一法子。”
“說。”
“那喬三娘既與平原侯府的世子定有婚約,咱們不妨直接促成了這門婚事,屆時喬三娘成了新婦,陛下絕不會再看她一眼的,而且奴婢還聽說那平原侯世子常年流連煙花柳巷,許是都染了花柳病了。”
這等隱秘之事,外人是不曾知道的,也不知福月是如何打聽到的。
福月那頭將聲音壓得極低,淑妃聽著,咯咯笑了起來,那笑多少有幾分滲人。
喬予眠,你今夜不肯就死,那就別怪本宮心狠手辣,叫你不得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