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位,皇嗣?
姜靜姝不可思議地看向裴珩,忽然覺得自己從未真正瞭解過這個男人。
這些於她又有何用?
她的心,早在父兄母親被抄斬的那日已經死了!今日不過是徹底被挫骨揚灰。
姜靜姝定定地看著他,備受摧殘卻依舊鮮妍的面容決絕:“裴珩,我不可能做你的眼線,殺了我吧。”
“反正踩著別人屍體上位這件事,你最擅長了不是嗎?”
裴珩不僅不惱,反而露出了一絲憐憫。
“這恐怕由不得你。”
說著,他放開姜靜姝,從御桌上拿起一張薄薄的信遞給了她。
姜靜姝有些驚疑不定,但最終還是拆開了信封。
看到裡面的內容時,她整個人如遭雷擊。
嶄新的信紙上,墨跡歷歷在目。
“吾兒,攝政王獨攬大權,禍亂朝綱。娘自幼教你忠君愛國,心懷大義。你父兄是反賊,陛下不計前嫌,對你我二人恩重如山,你聰慧過人,定要遵從陛下旨意,為他所用,娘願折壽,換你未來平安順遂。”
不覺間,眼眶已經溼潤,淚滴滾落在信紙上,暈染開一團墨黑。
這是她母親的字跡,因為小指曾受過傷,母親的字跡在橫筆收尾時都會收力,讓字尾形似枯枝,是常人很難模仿的習慣。
這封信不似偽造,可是孃親又怎會說出父兄是反賊這樣的話?
“阿姝,你看,就連你娘也知道你父兄是反賊。當年賀蘭丞相暗格中的密信就是朕的人發現的……朕能救下你,自然,也能救下你的孃親。”裴珩輕描淡寫地說出了更讓姜靜姝震驚的話,“當初朕將此事通稟先帝,就是為了早做謀劃,不連累你,都是因為你啊。”
“所以放心為朕辦事,朕的後宮定然有你的位置。”
原來所謂平反,不過是間接害死她家全府人後的自導自演,還將這件事扣在了她的頭上?
不連累她便是殺她全府,讓她成了賤籍宮女!
果然,兄長說得不錯,男人,本性難移,不要託付真心。
姜靜姝的心中燃起了火焰,她本只是想過尋常生活,但裴珩欺她騙她,還用孃親威脅利用她。
那她便如了裴珩的願以身入局,只是絕不會為裴珩所用……
她要復仇,向真的誣陷害死她父兄的兇手,也向這位高高在上,忘恩負義的帝王。
她還要感謝裴珩,能將她送給這天下間最有權勢男子。
既然權勢都在男子手中,她就要讓這權勢跟男人都為她所用。
姜靜姝強忍著快要嘔吐的噁心,將信小心翼翼地塞進懷中,“去王府前,讓我見見我娘。”
“別急啊,朕心善,若阿姝夠聽話,朕自會讓你們母女團聚。”裴珩摸了摸姜靜姝的臉。
這一次,她沒有躲,只是冷冷地對上了裴珩的雙眼。
“朕相信,在伺候男人方面,靠著阿姝這張臉一定是無往不利,在宗人府,不也是如此麼?”
姜靜姝沒有反駁,裴珩已經不配得到她的解釋了。
“若陛下覺得是就是吧。”
說罷,她拉開跟裴珩的距離,跪在地上給他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叩謝陛下恩典,願為陛下所用,定不負所托。”
“陛下,皇后求見。”被裴珩揮退的太監前來傳旨。
裴珩的表情頓時柔和了幾分,他揮揮手,讓姜靜姝退下:“下去吧,你好好休養,過兩日,你便會和攝政王成婚。”
姜靜姝領了旨意,低垂著頭退下,正好與那位尚未舉行封后大典的皇后擦肩而過。
說會封她為後的男人轉頭就娶了因他被關宗人府,跟他退婚的女孩,少女的衣著跟裴珩一樣,是華貴的明黃。
她巧笑倩兮,奔向那個掌握權力至巔的男人,嘴裡喊著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