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曜著玄色蟒紋朝服,腰間的腰間墨玉螭龍帶壓著柄長劍朝著這邊走來,身上的肅殺之氣即使穿著華服也難以遮掩。
王爺!”姜靜姝心下一驚,裴景曜本就對她跟裴珩的過往芥蒂,如今見她同裴珩一起,只怕更為惱火。
她連禮數都顧不上,毫不遲疑地縮到了裴景曜身後,小心地抓緊了他的衣袖。
“皇叔。”裴珩身形僵硬,看著來人堆上了清朗的笑,“你怎麼會來此處?”
他靠近的手還未來得及收回,被裴景曜生生用劍鞘壓了下去。
宮中不可佩劍,這劍還是裴珩方才賜的,然而裴珩無比後悔此舉。
裴景曜眼中仿若淬著寒冰,讓他擔心下一刻這劍便會出鞘劈向他。
玄色的衣袖抬起,護住了身後的人,裴景曜垂頭睨著裴珩,竟將他生生逼退半步。
退在一旁的侍衛見到此狀,立刻都湧到了裴珩身畔,將裴景曜團團圍住。
“夠了,朕在同皇叔談話,下去。”裴珩呵斥。
面對著那些侍衛,裴景曜毫不在意,“陛下與我的侍妾在此如此親暱,反而要先質問我嗎?”
他打量著裴珩,像是陷入了思索。
片刻後,他道,“陛下是缺女人了,才對有主的東西都這般不知避諱,甚至於……覬覦。臣明日就會讓他們送十個美人進宮,讓陛下享用。”
裴珩幾乎撐不住表面上的天子威嚴,陪笑道,“不用勞煩皇叔。”
裴景曜搖了搖頭,言語有禮,臉上卻毫無笑意。“沒有勞煩,陛下跟太皇太后一直關懷臣的後宅,臣也沒說過勞煩。就這麼定下了,陛下,”
說著,他用力拉住了姜靜姝的手腕,將她拉了個踉蹌,“我的人,我帶走了。”
裴珩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臉上還維持著笑,衣袖中的手卻悄然攥得發白。
他永遠記得他出了宗人府,滿身狼狽叩謝裴景曜為他平反的那日,裴景曜高高在上的模樣,就如同今日一般。
彷彿裴景曜才是天子,而他只是個可以任人擺弄的傀儡。
那副姿態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男人不是看他不起,而是從未將他放在眼裡。
一個年長的帝王,是不需要攝政王的,他一定要裴景曜死。
……
姜靜姝被拉扯著走了幾步,膝蓋便鑽心似的疼痛,她柔聲討饒著,“王爺,妾身……”
裴景曜的腳步驟停,放開了抓著她的手,“夠了,自己回去。”
“王爺……”
他打斷了姜靜姝的話,忽然嗤笑,“還是說你已經忘記了,自己現在究竟是誰的人,該回到哪裡去?”
“他,還有你,究竟將本王當做了什麼?”
裴景曜本就氣勢攝人,如今慍怒更是令人心驚膽戰。
姜靜姝雙膝跪地,單薄身影如風中蒲葦,聲音哀切,“王爺,妾身並未跟陛下有任何苟且!”
裴景曜俯下身,用力鉗制住她光潔的下顎,“不要對我一副受了他迫害的樣子,別以為我沒見過你在他身畔的模樣。”
他蹙起眉頭,想起了幾年前的一次宮宴。
姜靜姝就跟在裴珩身側,那雙眼中全都是對裴珩的信任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