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柔有剛,洞悉人性,她的女兒沒有讓她失望。
桑棠晚應聲去了。
桑如枝面上笑意一收,朝曲綿綿招招手轉身進了自己屋子。
辛媽媽亦跟了進去。
桑如枝在書案前坐下,看向曲綿綿:“賬本都拿回來了?”
“是,夫人。三家鋪子近期所有賬目都在這裡。”曲綿綿將一摞賬本放到書案上,落下的頭髮半遮著傷疤,遲疑著問:“您是不是打算變賣鋪子?”
桑如枝抬眸掃了她一眼,不曾言語。
“是我多嘴了。”曲綿綿低頭:“對了夫人,老爺那裡來信了,說過幾日要過來。方才姑娘在,我便沒有提。”
家裡頭誰都知道,“爹”是姑娘的禁忌,提不得。
桑如枝頷首:“辛苦,你先下去吧。”
曲綿綿行禮退了出去。
“夫人。”辛媽媽擔憂地看著桑如枝:“出什麼事了?”
她心中隱隱不安。
在桑家多年,她大概知道夫人和安國公之間似乎有什麼。到底是什麼事她便不清楚了。何至於安國公來一趟,夫人就要變賣家產離開銅官?
“無事。”桑如枝朝她笑了笑:“這兩天替我看著點柚柚,省得她又惹事。”
她拿起賬本,神色凝重,眉目間難掩疲態。
辛媽媽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也明白她對桑棠晚的擔憂,於是寬慰道:“夫人別擔心。柚柚打小聰慧,如今早能獨當一面,夫人以後就等著享福吧。”
*
客棧。
趙青推門而入,屋子裡漆黑一片。
趙承曦臨窗而坐,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主子。”
趙青打火摺子點亮了蠟燭,眼前逐漸亮堂起來。
趙承曦望著窗外沒有回頭:“如何?”
“鄭道生果真如主子所料去桑府提了茶水漲價之事。但被桑如枝拒絕了。”趙青回稟道:“桑如枝只問桑姑娘是不是見過您了,沒有提別的任何事,桑姑娘似乎絲毫不知情。另外桑如枝讓賬房收了三家鋪子所有的賬目,似乎是想離開銅官。”
看來桑如枝並不打算和主子說實話,而是打算如當年一般一走了之。
“讓人繼續盯著。”趙承曦默然片刻吩咐一句,又詢問:“縣衙那裡如何?”
趙青回道:“暫時沒有發現鄭道生和縣官劉俊才的往來。不過,昨日縣衙住下一個叫張立飛的,京城口音,面白無鬚,聲音陰柔,劉俊才對他頗為恭敬。應當是李進福的人,他們知道您到定陽任職,估摸著是派人來提前部署?”
李進福是宮裡的大太監,頗受嘉正帝寵信,在京城大有隻手遮天之勢。李進福身邊可靠之人非太監不用,投靠李進福表忠心的第一步便是先去勢,所以他的人很好認。
趙承曦並不意外:“盯緊一些。”
“是。”趙青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