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低眉順眼地答道,“是宮溫容公子請大爺和夫人。”
宋瑤正在給承煜整理襁褓的手頓了頓,宮溫容,那個在府尹壽宴上對她言語輕佻的京城公子。
這幾日,宋瑤派人出去打探的人也回來,這宮溫容是最近才來湖州盤桓的,因著是京中大族之子,湖州的商宦對於他是趨之若鶩。
“我省得了,你去回稟大爺吧。”
小廝一走,宋瑤眼中心中閃過警惕,宮溫容的身份一直很神秘,只知道他來自京城大族,卻不知具體背景。他宴請賈良翰和她,不知是何用意?
宋瑤抱著承煜走到院中的樹下,看著庭院裡那棵日漸枯萎的樹,心中思緒萬千。賈良翰如今焦頭爛額,正是需要外力相助的時候,宮溫容的宴會或許是個轉機,她也不能真的看賈府敗落,畢竟出嫁從夫,她往後的日子還是要在這賈府過的。
“一會兒見到宮公子,你小心說話,如今府尹處處刁難,我們不能再得罪宮公子了。”賈良翰臨出門前開口對宋瑤說道。
宋瑤沒有說話,只是理了理鬢邊的翡翠步搖。那是賈良翰新婚時送她的,如今看來,倒像是個諷刺。
宮溫容的宴請的地方是湖州最繁華的酒樓,滿風樓,酒樓裡雕樑畫棟,就是京中的酒樓與之比擬都不遑多讓。
賈良翰夫婦到時,酒宴已經開始,絲竹之聲不絕於耳。
宮溫容穿著一身月白長衫,手持摺扇,正與幾個文人雅士談笑風生。
他看到宋瑤時,眼睛一亮,立刻拋下眾人,親自迎了上來。
“賈大郎,賈夫人,你們可算來了,快請入座,我特意為夫人留了個觀景最好的位置。”宮溫容笑容滿面,目光卻毫不避諱地在宋瑤身上打轉。
賈良翰受寵若驚,連忙道謝。
宋瑤則微微頷首,算是行禮,心中卻對宮溫容的直白有些不適。
宴席之上,宮溫容頻頻向宋瑤敬酒,言語間多有曖昧。他稱讚宋瑤“容貌絕世,氣質嫻雅”,又說“與夫人相見恨晚”,弄得賈良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敢怒不敢言。
“聽聞夫人來自京城相府,不知夫人可曾聽說過宮某的家世?”
宮溫容端著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宋瑤。
宋瑤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妾身孤陋寡聞,還望公子賜教。”
宮溫容哈哈大笑:“賜教不敢,只是我祖父曾與相爺有過幾面之緣,算起來,我與夫人也算是舊識了。”
宋瑤眸光微閃,祖父與相爺有舊?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宋瑤正想追問,卻見宮溫容話鋒一轉。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與夫人一見如故。不瞞夫人說,自那日府尹壽宴一別,在下對夫人可謂是魂牽夢繞。”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
賈良翰猛地站起身,又驚又怒,“宮公子,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宮某不過是玩笑一句,賈老弟不要誤會。”
宮溫容大笑著不甚在意的開口,不過席間其他人的眼神已經開始在三人中打轉了。
“來來來,我們繼續喝酒。”
說罷,宮溫容就到了別處,舉起酒杯,酒宴又恢復了剛才的熱鬧。
宋瑤說去窗外走廊透透氣,一旁的賈良翰不知道想著什麼,宋瑤說了兩遍都無甚反應,宋瑤輕推了賈良翰一下,賈良翰心不在焉地答應了。
酒樓外就是湖州江面,湖風吹拂著她的衣袂,宋瑤正思索著剛才宮溫容的話語意思,宮溫容便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
“夫人可是不勝酒力,我讓小二給夫人煮碗醒酒湯。”
宋瑤剛想要拒絕,宮溫容便招呼了小二前來,吩咐了下去。
“聽聞賈家進貢蚌珠的生意有了些難處,若我可以幫夫人解了眼下這個難題,夫人要怎樣謝我?”
宋瑤本欲徑直離開不想和他這樣的“登徒子”多言,可是聽到“蚌珠”之事有迴轉的餘地,便頓住了步子。
“如若事成,賈家必定奉上三成利給公子。”
“夫人看我就知道本公子不缺錢,我想要什麼想必夫人是知道的,我等夫人的訊息。”
說完,小二也剛好端來了醒酒湯,宮溫容把醒酒湯遞給宋瑤,便轉身離去,只留給宋瑤一個捉摸不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