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座上的齊行,臉色陣青陣白。
那一手憑空造物的陣圖,像一記無聲的耳光,抽得他頭暈眼花。
偏偏他還得接著,還得擠出笑容誇讚。
他身側,三皇子齊英端著酒杯,指尖在杯壁上輕輕一劃,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看向齊行的眼神裡滿是玩味。
一場本為羞辱齊風而設的鴻門宴,竟成了太子自己的笑話。
齊風吃得很香。
那道飄向齊行的陣圖,靈光散盡,看似能量耗盡,實則已化作一個肉眼無法看見,神識也難以察白的微小空間錨點,牢牢吸附在了那張玉石桌案上。
這招,還是他在路上閒來無事,將探測陣法和空間挪移的感悟糅合到一起,琢磨出來的新花樣。
只要他想,這太子東宮的核心地帶,從此在他耳中再無秘密。
眼看氣氛尷尬得快要凝固,齊行終於撐不住,乾咳兩聲,強行舉杯,試圖將這一頁揭過去。
可場子一旦冷了,就再也熱不起來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宴會尚未到散場之時,齊風卻放下了筷子。
他用餐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施施然起身。
“太子殿下,三哥。”
他目光掃過兩人,微微頷首,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天氣。
“舟車勞頓,我有些乏了,便先行告退。”
說完,不等齊行回應,他便轉身,在一眾或驚愕或忌憚的目光中,徑直走出了宴會大廳。
齊行巴不得他趕緊走,假意挽留兩句,便揮手讓他退下。
齊風轉身,剛走到宴廳門口,還未踏出,身後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了虛假的祥和。
“有刺客!”
尖叫聲戛然而止,像是被硬生生掐斷了脖子。
下一瞬,數十道黑影如鬼魅般從殿內樑柱後、帷幔下暴起。
這群人手持利刃,目標明確,竟是兵分三路,直撲首座的太子齊行、三皇子齊英,以及正好在門口的齊風。
衝向齊風的,是一名金丹期修士,氣息暴戾,眼神瘋狂,顯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來活了。”
齊風心裡嘀咕一句,面對直取自己脖頸的一爪,他連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
就在那佈滿黑氣的利爪即將觸碰到他面板的剎那,齊風的身影突兀地變得模糊,彷彿水中的倒影被石子驚擾,而後徹底消失在原地。
金丹刺客一爪落空,強大的力道甚至讓他身形一個踉蹌,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與此同時,殿內已是人仰馬翻。
“大膽狂徒!”
太子齊行怒目圓睜,拔身而起,金丹期的修為轟然爆發,他沒有躲閃,反而主動迎向刺客,聲若洪鐘,“有種衝本宮來,休要傷及無辜!”
他身形矯健,與那名金丹刺客戰作一團,招式大開大合,頗有幾分護佑群臣的英勇氣概。
另一邊,衝向齊英的刺客揮刀猛劈,刀鋒凌厲。
然而,齊英自始至終連坐姿都未曾變過,他甚至還有閒心端起酒杯,輕輕吹去水面的一絲漣漪。
那柄灌注了金丹修士全力一擊的鋼刀,在距離他頭頂三尺之處,驟然停滯,彷彿砍在了一面無形的神鐵之上,再難寸進。
刺客臉上血色盡褪,眼中滿是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