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手,別說大齊王朝,就是天源聖地裡那些專精此道的長老,也聞所未聞。
一個築基期,靈力淺薄得可憐,偏偏掌握著連她這個金丹都無法理解的詭異手段。
而齊風,如果不是靈力限制,以他現在的宇道造詣,恐怕能施展出五種以上的空間道法。
而現在,他也只能勉強動用空間挪移和空間感知這類最基礎的能力。
上次那記抹殺金丹的空間壓縮,更是險些將自己抽乾,若非李鳳鳴那顆小還丹,他現在恐怕已經是個廢人了。
“這裡。”
齊風的聲音打斷了李鳳鳴的思緒。
他轉過身,沒等李鳳鳴反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李鳳鳴身體一僵,下意識便要發作,可那隻手雖涼,卻異常沉穩。
“別亂動。”
齊風看著她,眼神裡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上次只是頭暈想吐,這次要是亂動,我不保證能把你完整地帶過去。給輝煌城的守衛留個紀念品什麼的,我可不負責。”
齊風的警告聽得她太陽穴直跳,這傢伙的嘴裡就吐不出一句好話。
“閉眼,屏息,不要抵抗。”
李鳳鳴認命地閉上眼。
剎那間,天旋地轉,擠壓感從四面八方湧來,彷彿要將她的骨骼都碾碎。
這感覺比上一次出城時強烈數倍,讓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噗!”
腳下忽然一軟,踩進了什麼粘稠的東西里,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一股濃烈的腐臭混合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騷臭味,兇猛地灌入鼻腔。
李鳳鳴猛地睜開眼,差點當場吐出來。
眼前漆黑一片,唯有遠處管道口透進一絲微光,照出腳下那泛著油光的粘稠汙泥,幾隻肥碩的灰毛老鼠被驚動,吱吱叫著鑽進牆縫。
他們正處在一個狹窄、骯髒、臭氣熏天的地下排水道里。
“這……就是你探測了半天,選的好地方?”
李鳳鳴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她堂堂天源聖地冰月峰的弟子,天之驕女,何曾鑽過這種汙穢之地!
她下意識便要催動靈力,在周身撐開一圈護體真元,將這令人作嘔的汙穢盪開。
一隻冰涼的手卻按住了她的手腕。
“想讓全城的追兵都知道我們來了?”
齊風的聲音很平淡,卻讓李鳳鳴的動作僵在原地。
輝煌城不大,一旦自己的金丹威壓在此地釋放,足以驚動城中修士。
她憤憤地甩開齊風的手,卻見他慢條斯理地從儲物袋裡取出一件……袍子。
那是一件洗得發白、打了好幾塊補丁的天青色道袍,上面密密麻麻縫了幾十個大小不一的口袋,樣式古怪,看起來活像個乞丐穿的百衲衣。
李鳳鳴的眼神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嫌惡。
“穿上。”
齊風將那件破袍子遞了過來。
李鳳鳴往後退了半步,臉上的抗拒幾乎要凝成實質。
齊風也不跟她廢話,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還想不想救你師尊了?”
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李鳳鳴所有的脾氣。
她死死咬著嘴唇,胸口劇烈起伏,最終還是沒有再動。
齊風上前一步,不容分說地將那件醜陋的道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粗糙的布料摩擦著她身上華美的宗門服飾,讓她渾身不自在。
他無視李鳳鳴那快要殺人的目光,從懷中摸出幾塊下品靈石,以一種奇特而精準的順序,分別塞進了道袍上特定的口袋裡。
隨後,他並指在袍子表面凌空劃過幾下,動作看似隨意,卻彷彿引動了某種無形的規律。
李鳳鳴只覺得身上一沉,隨即又一輕。
一股奇異的波動籠罩了她,她驚愕地內視自身,發現自己的靈力波動依舊存在,但最為核心的靈根,卻彷彿被一層厚厚的迷霧遮蔽,感應起來竟是一片空無。
這手段……聞所未聞。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