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宗堪稱一粒鼠糞,毀了一鍋好湯。
自此,各朝**再無人對泰山封禪動心。
朱元璋原本具備資格,但一想起宋真宗,便覺前往有損顏面。
朱棣聽李武如此一說,臉色頓時變得怪異。
嘴角抽搐道:“罷了,改日若有閒,朕定於狼居胥山祭天!”
話音剛落,他朝西一望。
看見遠處芝麻般的小點。
嘆息道:
“看來此次追擊難以繼續,糧草已成問題,將士們也瀕臨極限。”
李武輕輕點頭,說道:
“確實不宜再追,這些人是亡命之徒,繼續向西便是哈薩克邊境,大軍行動恐生事端,雖無所懼,卻也無必要。”
朱棣略顯遺憾地點頭:“能到這一步已足夠,待寒冬過去,那些人至少會損失半數性命,再派一支駐軍於草原,便可阻止他們再度侵入北方。”
李武道:“此計可行,只是在此之前,陛下可遣人警告他們。”
朱棣有些不解。
“警告他們不可越此山?”
“正是。”李武頷首。
朱棣道:“此舉怕是無用,他們怎會聽從?”
“若貿然行事,他們自不會聽命,但……”
李武話未說完,嘴角浮現笑意。
忽而施展御風之術升空。
口中輕喝一聲“開壁”。
大地猛然震顫。
眾人以為將有變故時,
眼前一幕令人膽寒。
狼居胥山前,地面赫然裂開一道縫隙。
隨著震動加劇,縫隙緩緩擴充套件。
片刻間,竟化作七八丈寬的深淵!
開壁,地煞七十二術之一,具備開山之力。
開山只是象徵,大地裂開同樣可行。土石皆可受此法術影響。施法完畢後,李武穩穩落地,對目瞪口呆的朱棣等人說道:“此深淵長約百里,遠端接近我朝邊境,徹底阻斷西側與外界聯絡。只需派兵駐守,監視深淵即可,無須擔憂有人潛入。另派使者警告,越界必遭滅族之禍,莫怪我方無情。”李武話音剛落,朱棣先是一怔,隨即領悟,壓低聲音道:
“李先生意在引出潛伏於朝中的建文餘黨?”
李武點頭承認,卻又補充:“並不完全如此。靖難時未暴露的舊臣不足為懼,時間會消磨一切,他們終將自行退場。”
“此行關鍵,實則是針對那些盤踞朝堂的學閥與門閥。”
朱棣瞬間明白,若只為追查舊臣,絕無必要如此周密佈局,真正目標始終是紮根朝廷、汲取國力的權勢集團。
“先生此舉,想必是想讓他們自己送上那柄自戕的利刃吧?”朱棣含笑問道。
李武微微頷首,嘴角揚起笑意:“陛下所言極是,這亦是我心中所慮。”
李武雖不懼學閥、門閥,但他身為國師,這一身份蘊含著至高無上的權力,甚至超越皇權。然而,這也是一種無形的束縛。既已擁有官方身份,行事便需顧及大明律法。
若無視大明律法,律法便會淪為一紙空文,大明隨之陷入新的混亂。更甚者,可能被他人利用,引發更大的波瀾。
因此,李武欲除學閥、門閥,卻難以直接出手,只能另尋他法。此次傳回的假情報,便是他的迂迴策略。
正如朱棣所料,此計意在誘使對方主動暴露意圖。
朱棣與李武皆在北境慘敗,潰不成軍。暗懷惡意之人怎會無動於衷?一旦他們心生異念並付諸行動,李武便可名正言順地處理他們。
這時,朱棣擔憂地問:“此事是否告知高熾?”
李武搖頭答道:“若此為我的誘敵之計,尚未透露。”
聽聞此言,朱棣神情微凝。
“若不告知高熾,他那邊恐怕……”
李武莞爾一笑:“陛下,高熾殿下尚顯稚嫩,若將實情告知,您認為那些官場老手能保守秘密嗎?”
“這……”
朱棣陷入沉思。的確,瞞天過海實屬不易。
李武繼續說道:“所以此事不宜過早告知高熾殿下,再說,這不是磨礪他的絕佳時機嗎?我們藉此也可檢驗他的能力。”
“此話在理。”
朱棣雖仍顯猶豫,但也深知李武所言有據,大局為重,終點頭應允。
當然,朱棣並非因憐惜高熾而不願告知,而是掛念徐妙雲。戰敗訊息傳來,她定會憂心忡忡。
……
朱棣暫駐北方休整,靜觀朝中反應。與此同時,北平已然風聲鶴唳。
李武戰敗的訊息雖未公開,但那些從戰場上狼狽逃歸、直奔京城的將士,已讓局勢愈發緊張。
諸多目光聚焦,所有有心之人皆察覺到異樣。這些人分明是隨朱棣離去的部屬,卻衣衫襤褸、甲冑殘缺,彷彿經歷了一場慘烈變故。
北平及整個北方籠罩在疑雲中,人們紛紛猜測北境究竟遭遇何等劫難。
與此同時,北京城內,監國的朱高熾端坐龍椅旁,神情凝重,雙手微顫。不久前,他曾向李武詢問戰局,渴望聽到捷報以安定人心,卻得知噩耗——李武坦言,自己與朱棣戰敗,北方危急萬分。
聽完訊息,李武匆匆離去,只留下朱高熾心亂如麻。身為太子,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若三十萬精銳盡失,明朝根基必將動搖。然而事態緊迫,他不得不召集百**議對策。
殿中群臣齊聚,個個面露疑惑,眼神複雜。有人忍不住問道:“陛下,究竟發生了什麼?”
朱高熾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諸位,朕有一噩耗,聖上於北疆失利。”
此言一出,滿朝譁然。眾人難以置信,雖知戰局不利,但敗績從未有人敢提及。一者,朱棣智勇雙全,更兼統率三十萬大軍;二者,李武隨行,一人便能震懾草原聯軍。如此陣容,怎會落敗?朝堂內一時混亂不堪,文武官員交頭接耳,皆因朱高熾剛才的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皇上怎麼會戰敗?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玩笑開不得吧?”
“如今手上能調動的兵力恐怕連二十萬都不到,我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皇上怎會失敗,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不僅僅是兵力的問題。還有國師同行呢,國師何等人物?在大同之時,孤身一人便讓敵軍數十萬倉皇逃竄。”
“沒錯,有國師在,皇上理應立於不敗之地。”
“誰能告訴我們,北方究竟發生了什麼?”
……
龍椅旁,朱高熾聽著眾人的議論,心中煩躁不安,怒火在胸口翻騰,幾乎要爆發出來。他甚至有了衝出去罵人砸東西的衝動。
然而,這念頭剛冒起,就被他迅速壓下。他知道憤怒無法解決問題,只會暴露自己的無能,讓局面更加惡化。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沉聲喝道:“肅靜!”
這一聲令下,喧鬧的朝堂立刻安靜下來。眾人驚訝地抬頭看向朱高熾,眼神中多了幾分敬意。
“臨危不亂,高熾殿下果然有太祖遺風。”武將們紛紛點頭。
不過文臣中卻有人暗自竊喜。如果朱棣凱旋,他們的地位將更穩固。如今朱棣戰敗,局勢反轉,他們或許有機會重新掌握主動權。
短暫沉默後,朱高熾開始講述李武告訴他的情況:
“李先生用分身傳遞的訊息極為緊急。他說,大軍入城後未作詳細部署,認為敵人已實力大減,難以抵抗。不曾想,這種輕敵態度卻釀成大禍……”
“入城後,皇上和國師率軍直取敵巢,欲一舉殲滅對手。”
“最初進展極為順利,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抵抗便攻下了瓦剌的都城。”
“為慶祝首戰勝利,皇上與眾位將領設宴,犒賞三軍。”
“當晚,眾人皆盡興而歸,包括皇上在內,幾乎人人都酩酊大醉。”
“然而誰也沒料到,馬哈木與坤帖木兒竟在此時率軍殺回。”
“猝不及防的我軍陷入混亂,儘管組織了反擊,但多數將士因醉酒無甚戰鬥力,局勢明顯向敵方傾斜。”
“李先生察覺形勢危急,欲施展御劍之術。”
“無奈當時天色已晚,視線昏暗,李先生尚未完成法術便被敵箭擊中,自空中跌落。”
“那箭正中胸口,李先生雖保住性命,卻暫時失去施展能力的能力。”
“於是大軍迅速撤退,在數日苦戰後被敵軍圍困於草原,如今處境堪憂!”
聽完此言,眾人皆震驚不已。
他們難以置信,如此龐大的三十萬大軍加上李先生這樣的強者,竟會陷入困境。
朱高熾深吸一口氣,壓住內心的不安說:“日前有潰軍突圍至北平,手持皇上的密詔,命我等即刻發兵支援,諸位有何良策?”
翰林侍讀解縉上前一步,沉思片刻說道:“皇上此次出征,所帶三十萬精銳乃我朝精兵中的精兵,若要調集援軍,恐只有從南方抽調,陛下在江南尚有二十萬守軍。”
朱高熾輕輕點頭:“立即傳旨,火速從江南調十五萬大軍馳援!”
“遵命!”
立刻有官員應聲而出。
解縉又憂慮道:“即便日夜兼程,從江南趕至山海關也需七八天,遠水不解近渴,萬一聖上撐不到那時……”
此言一出,朱高熾臉色愈加凝重。
事實上,只要能把皇上和李先生救下,一切便無礙。
最怕的是——
無法救回他們。
要知道,李先生此刻身負重傷,暫時無法施法。
此後戰事只能依賴常規手段應對。北方草原乃他們最熟悉的戰場,戰鬥力可完全釋放。自那晚慘敗後,真有人能抵擋其攻勢嗎?若援軍遲遲不到,又該如何?
朱高熾焦慮萬分,卻強忍情緒,沉聲道:“聖上與國師必能堅持至援軍抵達,此事就此定下,速速傳令,務必爭分奪秒!”
“臣領旨!”負責傳令者高聲覆命。朱高熾說完,頓時感到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