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巾落下的一瞬間,一雙瑩亮漸變的紫瞳映入她眼簾,方才她還在惱他自作主張,此刻一看到這雙如紫晶般閃耀的眸子,她的氣竟是莫名消了大半。
察覺到自己又一次被他的眼睛吸引,宋錦薇暗罵自個兒不爭氣,怎的總是被男色所惑,這個男人不是柔弱小書生,她可不能再被他給迷惑。
衛彥州長指一勾,勾走了她手中的紗巾,
“揭紗巾做什麼?你很喜歡看我的眼睛?曾經有個人說我的眼睛像紫葡萄,她還繡了一方葡萄紋樣的巾帕,說是親手為我所繡,送給我的賀禮,可她沒告訴我,她的死鬼丈夫喜歡吃葡萄……”
說到後來,衛彥州的眼中閃過一抹苦澀,“卻原來,那巾帕根本就不是為我所繡,而是為別的男人所繡,虧我還珍藏了那麼久,到了竟成了笑話……”
那麼漂亮的眸子,怎麼能有哀傷閃過呢?
宋錦薇見不得他這般自嘲苦笑的模樣,只看一眼,她的心便揪在了一起,扯得生疼,被無邊的愧疚淹沒,哪怕她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卻還是忍不住想告訴他,
“舊時的葡萄早就被鳥啄了,爛透了,哪能留存到現在?那條巾帕上繡的是一顆新葡萄。”
她慣會哄人,衛彥州可是親眼見識過的,她不否認,也不承認,他便順著她的話音繼續說下去,
“新的哪能比得過舊的?舊果子再怎麼酸澀,也是她的第一顆果子,她始終念念不忘。”
李肅那顆果子,可不只是酸澀,而是要人命的毒果子,宋錦薇不便細說,只悻悻地道:
“只吃過一顆果子,沒得對比。”
宋錦薇中藥那天,衛彥州做了她的解藥,點點落花證明他的確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是嗎?那顆果子好吃嗎?”
說起這個,宋錦薇就來氣,“本以為是隻乖巧小狗,哪料竟是隻狐狸,八百個心眼子!不僅裝殘疾騙人,連身份都是假的!他騙人在先,怎麼好意思來質問?”
心緒劇烈起伏的衛彥州再無耐心與她打啞謎,“那你呢?你又何曾說過真話?”
“從一開始我就說自己嫁過人,是寡婦,我騙你什麼了?我是睡了你,但也沒少給你銀子,一個圖男色,一個圖銀子,各取所需,何錯之有?”
她這一幅把渣女語錄貫徹到底的囂張模樣將衛彥州給看笑了,“本世子缺你那幾個子兒?”
“那你還不是收了?不缺你倒是把我送你的金銀珠寶還給我啊!”
衛彥州從來沒把那些俗物放在眼裡,“金銀可還,但那條巾帕,是你欠我的,你得還給我!”
提及巾帕之事,宋錦薇便咬牙切齒,“巾帕被李肅拿走,已經不乾淨了。”
咂摸著她的話音,衛彥州開始咬文嚼字,“不是你送給他的?”
“我怎麼可能把送你的東西轉送給他?雖說我不算什麼好女人,但也渣得有良心!”
“你還渣得挺自豪?”衛彥州勾唇冷嗤,眸光緊鎖於她,“怎麼不否認了?所以你這是承認給我送過巾帕?承認你我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