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次日一早,李肅便起身更衣去往聽雨閣,宋錦薇也不留他。
今兒個要去寺廟,不能穿得太豔,於是宋錦薇讓人為她梳了朝雲髻,雲鬢間斜了支錦鯉荷玉簪,右側則橫著蝴蝶珍珠流蘇釵。
緋衣不能選,她便選了身湖綠齊腰襦裙,袖間挽著水粉披帛,靈動柔婉,素雅不失精緻,端方得體。
裝扮好之後,用罷朝食,宋錦薇動身出府,然而到得府門口,她才發現停在門口的馬車不止一輛,除卻李晴芳之外,姚芸珠和李肅也在,此刻他二人正坐在另一輛馬車中。
宋錦薇當即垮了臉,沉聲詢問李晴芳,這是怎麼回事。
李晴芳無奈聳肩,“也不曉得姚芸珠打哪兒聽說咱們要去寺廟,她便嚷嚷著也要去祈福,二哥便說我們一起同行,人都來了,我也不好拒絕。”
與李肅同坐在馬車中的姚芸珠一臉膽怯地轉頭望向李肅,
“姐姐是不是看我跟你坐在一起,不大高興啊!她才是你的妻子,我的確不該坐在這兒,要不我還是換一輛馬車,跟晴芳坐在一起吧?”
前世的宋錦薇受了太多的屈辱,今生再面對這個害死她的兇手時,她不願再忍耐,直接回懟,
“坐都坐了,這會子才說不合適,馬後炮!”
被懟的姚芸珠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下巴微顫的她忍了又忍,終是什麼都沒說,只用一雙水汪汪的月眸望著李肅,泫然欲泣。
李肅心疼不已,伸手攬住她的肩,輕拍著安撫,同時瞪了宋錦薇一眼,
“是我讓她坐我身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資格與我同坐,她是我的女人,自然也可以!”
他該不會以為宋錦薇羨慕那個位置吧?宋錦薇噁心都來得及,才不願與李肅同坐一輛馬車,之所以回懟是看不慣姚芸珠那副假惺惺裝可憐的模樣。
宋錦薇尚未回話,李晴芳已然開了口,紅唇微努的她瞥向姚芸珠的眼神難掩嫌惡,她故意揚聲提醒,
“二嫂才是二哥的正妻,她還沒上馬車呢!你就先坐上了,還沒正式進門,就把自個兒當成我們勇毅侯府的女主人了?沒大沒小!”
“我出來得早,在此等了許久,姐姐尚未出來,晨起有風,我生過孩子,身子弱了些,一吹風便會頭疼,我這才到馬車上躲一躲,姐姐若是不高興,我現在就下馬車。”
宋錦薇又豈會聽不出來,姚芸珠面上示弱,佯裝卑微,實則是在炫耀,她可是給李肅生了兒子,勞苦功高著呢!
說著姚芸珠就要起身,卻被李肅給按在了座位上,“你是爺的女人,為我生孩子著實受苦,你坐馬車無需看旁人的臉色,什麼大的小的,在我心裡,你與她平起平坐。”
言外之意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把姚芸珠當妾室,只當她與宋錦薇一般地位。
宋錦薇本沒打算計較,可李肅當眾駁她的臉面,長姚芸珠的志氣,那她也就沒必要再客氣。
“沒人計較這個,真正的地位高低,不是看誰先上馬車,而是看誰有婚書。”
姚芸珠最在意什麼,她便專往其痛處戳,一句話噎得姚芸珠面色一陣紅一陣白,難堪至極。
眼瞧著姚芸珠紅了眼,李肅心疼又憤怒,轉頭恨斥,“宋錦薇,不管怎麼說,芸珠都是你的義妹,你卻一直揭她的傷疤,說些難聽之詞羞辱她,這便是你所謂的姐妹情深?”
被指控的宋錦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誰家好姐妹會搶男人?真正的好姐妹只會看姐妹的男人不順眼,認為自家白菜被豬拱了,才不會跟那人勾搭到一起!
姚芸珠揹著我與你珠胎暗結,我與她的姐妹之情早已被她消磨,是你們對不住我,你們憑什麼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
被奚落的李肅面色鐵青,理虧的他默了半晌才揚聲怒斥,
“宋錦薇!你非得當眾扯這些?你不覺得丟人,我都覺得沒臉!堂堂國公府千金,竟是這般沒度量,容不下一個弱女子!”
自己做錯事,就怪旁人沒度量,宋錦薇都懶得跟這種不要臉的人講道理,
“說不過就調大聲量,試圖在氣勢上壓倒我?你該不會以為誰聲音大,誰就佔理吧?”
宋錦薇懶得搭理他,直接轉過身去。
李肅還以為她也要來這輛馬車,畢竟她是他的妻子,她若要坐這兒,他也不能將人趕下去,誰曾想,她竟然轉頭上了另一輛馬車,與李晴芳同坐。
他一直認為自己早就摸透了宋錦薇的性子,對她瞭如指掌,可最近他卻覺得她難以捉摸,和從前相比,像是變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