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能由你來撫養這個孩子。”
“你說什麼?”
曲歌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喬胥安說的話,她每一個字都明白,可連在一起卻怎麼也聽不懂。
不等她反應,喬胥安肯定道:“喬晚晚不配當我孩子的媽媽。在我心裡,能撫養我的孩子的人,只有你。”
“你真是瘋了。”
曲歌倏地擰起眉頭。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喬胥安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根本不明白一個孩子對於母親而言的意義有多重要!
他竟然想要生生拆散骨肉相連的母子?!
簡直喪心病狂!
但轉念一想,像他這樣冷血無情的魔鬼,會有這樣的念頭好像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他連對他恩重如山的養父養母都那麼殘忍……
這樣的怪物,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在這一刻,曲歌竟然對喬晚晚生出了幾分同情。
她不假思索:“我不會撫養她的孩子。一個跟我非親非故的孩子,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好好照顧他?”
“可他將來會是我們的孩子。”喬胥安沉聲道,“我會告訴所有人,那是你的孩子,和喬晚晚沒有任何關係。”
“你覺得喬晚晚會同意嗎?”
“她同不同意不重要。孩子出生之後,我會讓她徹底消失,這是我答應過你的。”
喬胥安話音未落,曲歌背後一陣冷寒。
她當然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去母留子。
這種情節她只在電視裡看過,從沒想到這麼狗血的事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果然,無論什麼年代,人一旦有了權勢,便覺得這個世界都該由他掌控!
哪怕是骨肉親情,只要他一句話便能輕易分離!
難怪當初喬晚晚會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害死曲順芝……
他們喬家,能養出什麼正常人?
曲歌眉頭緊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顯然,喬胥安心意已決,根本不需要她點頭。
他總是這樣擅自替她決定一切。
以前是控制她的學業和生活,現在甚至突然要塞給她一個不屬於她的孩子,不允許她拒絕。
這樣極端的掌控欲,實在荒唐又可笑!
見曲歌臉色十分難看,喬胥安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和她爭吵。
畢竟,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現在突然有別的女人懷上了他的孩子,曲歌會生氣也是情理之中。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他命令司機開車,回西川樾。
可是,才剛駛出醫院大門,曲歌就接到了曲家那邊的鄰居阿姨打來的電話。
“曲歌啊,你們家大半夜叮叮咚咚的,這是在幹嘛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剛才去敲門了你們也不開!我孫子明天還要早起上課呢,麻煩你們安靜一點好不啦?”
電話一接通,鄰居阿姨便在那頭埋怨道。
曲歌愣了一下,一臉茫然。
曲家那邊現在根本就沒有住人,哪會有什麼動靜吵到隔壁鄰居。
一陣不安的預感湧上心頭。
曲歌立即讓司機掉頭趕往舊城區。
……
舊城區,曲家。
還沒上樓,曲歌就聽到樓上一陣乒呤乓啷的打砸聲。
這聲音鬧得震天響。
難怪鄰居都打電話打到她這兒來了。
曲歌立刻上樓,喬胥安緊隨其後。
一開門,只見裡面三四個醉醺醺的小混混正在肆意破壞眼前能看到的一切。
看到曲歌和喬胥安帶著一眾保鏢衝進來,那幾個小混混頓時嚇得愣在了原地。
客廳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
曲歌站在門口,手指還搭在門把上,卻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
她的目光從玄關開始,一寸寸掃過眼前的狼藉——
她最喜歡的沙發被人用水果刀劃開,大堆棉花和彈簧像內臟一樣翻卷出來,茶几玻璃碎成蛛網狀,曲順芝生前最愛護的那幾盆盆栽被人連根拔起,泥土在地上拖出長長的汙痕。
“媽媽……”
曲歌連忙衝進曲順芝生前的房間。
原本擺放著曲順芝遺照的紅木書桌已經被人砸爛。
相框碎裂,黑白遺照被撕成幾片,散落在翻倒的香爐旁。
照片上,曲順芝溫柔的笑容不再完整,撒落的香灰像一層灰白的雪,蓋住了她的雙眼……
曲歌雙腿顫抖地跪在地上,伸手想要撿起照片的碎片。
玻璃相框裂口鋒利,頓時在她指尖劃出一道道細小的血痕。
但她感覺不到痛。
她只是機械地一片一片拾起曲順芝的遺照,想要把那張破碎的臉重新拼湊起來。
可殘缺的照片早已被還未燃盡的香灰燒壞,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復原。
夜風從破碎的窗戶灌進來,吹動窗簾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有人在低聲啜泣……
此刻,曲歌唯一慶幸的是她在離開曲家的那一天就已經把曲順芝的骨灰移放到了寺廟福塔。
如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怒火瞬間燒燬了曲歌的理智。
她轉身衝出房間,一把拽住一個小混混的衣領,紅著眼瞪著他。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幾個小混混被喬胥安帶來的保鏢制住,早都嚇破了膽,哪敢有半點隱瞞。
“是、是有人花錢讓我們過來砸東西的!我們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只是收了別人的錢,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