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個江洲城,如果還有誰能制裁得了喬胥安,那便只有喬敬仁了。
曲歌之所以把柳媛被喬胥安囚禁在蔚園地下室的事情告訴喬敬仁,正是為了分化他們父子,讓喬家內部出現裂縫。
可柳媛這枚石子扔下去不但沒能激起水花,反而徹底被深潭吞沒。
這件事,給曲歌提了個醒。
她想起之前在蔚園聽到喬胥安說的那句話——
“她姓柳,我姓喬。你們最好想清楚,喬家以後誰說了算!”
是了。
喬氏集團終歸是姓喬的。
柳媛再怎麼樣,也只不過是個外人。
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一個人老珠黃的黃臉婆對喬敬仁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從古至今,男人最擅長的事,就是始亂終棄!
現在的喬胥安對喬敬仁來說,遠比柳媛更有利用價值。
所以,喬敬仁自然會選擇捨棄柳媛,保全喬胥安。
那麼……
如果和每年七百億利潤的雲謠島相比呢?
這次,喬敬仁還會選擇喬胥安嗎?
曲歌實在好奇這個答案。
可是,她上次好不容易才從蔚園逃出來。
眼下再讓她回去,被喬胥安軟禁,這無疑比殺了她還折磨。
她當然不可能接受。
權衡之下,曲歌軟下語氣:“我不會跟你回去。但,我會搬回家裡住。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盯著。如果你想來看我……和孩子,也可以隨時過來。”
提起肚子裡的孩子,曲歌又是一陣噁心反胃。
但偏偏這就是她現在唯一可以用來和喬胥安博弈的籌碼。
如她所願。
為了孩子,喬胥安即便再不情願也還是點了頭。
“好,都按你說的做。”
讓曲歌搬回曲家,總比讓她繼續待在那些莫名其妙的男人身邊好。
至少,他隨時可以找到她,確保她的安全。
確保孩子的安全。
……
曲歌信守承諾,第二天一早就搬回了曲家。
和她一起回去的,還有黎思琦。
“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回去住?!”
不管曲歌再怎麼反對,黎思琦還是執意提著行李箱鑽進了車。
雖然她知道自己什麼也不會,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憑她一個人也保護不了曲歌。
可是,有她在,至少喬胥安就不能趁人之危對曲歌不軌。
而且……
黎思琦知道,有人一直在暗中派人保護她。
她跟著曲歌一起搬回曲家,那個人安排的保鏢就會一直守在曲家附近。
這是她現在唯一能為曲歌做的事了。
曲家樓下。
曲歌剛下車就注意到,路邊停了兩輛扎眼的賓士。
她知道,車裡是喬胥安的人。
她跟他說過,如果不放心,可以讓人來盯著她。
他倒是真不客氣。
曲歌正要上樓,兩個戴墨鏡的保鏢快步跑來。
他們接過曲歌和黎思琦手裡的箱子:“曲小姐,這些事交給我們就好!”
說話時,保鏢伸手要拿曲歌抱在懷裡的金絲楠木盒子。
曲歌倏地往後退了兩步,臉上寫滿防備。
“這個不用,我自己拿。”
這是曲順芝的骨灰。
那天,黎思琦從喬家大宅接回骨灰後,第一時間就去殯葬店買了一個新的骨灰盒。
只是,現在墓地難選。
曲歌這段時間一直不在,黎思琦也不敢自己拿主意,於是便將曲順芝的骨灰一直停在榕苑。
而今,她們都回來了,自然也要帶媽媽一起回家。
曲歌小心翼翼地抱著懷裡的骨灰盒,一步步上樓。
之前被喬胥安拆壞的門他早就讓人修好了。
屋裡乾淨得一塵不染,也是他提前讓人來打掃過。
進門左手邊第一間,本來是用來堆放舊物的書房。
此刻,那些大箱小箱全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嶄新的嬰兒床,還有數不清的嬰兒用品和玩具。
曲歌看得皺眉。
沒等她開口,黎思琦便不滿道:“他這也太著急了吧?孩子還沒兩個月大呢!他怎麼不順便把學區房也買了!”
“學區房是什麼?”
喬胥安陰惻惻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出現。
嚇得黎思琦差點蹦上房頂。
“媽呀!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抱歉。我剛開完會,來晚了。”
喬胥安掛著溫柔的笑意,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
剛出鍋的小餛飩還冒著熱騰騰的氣。
是曲歌從前最喜歡的那家路邊攤。
那時候,曲歌下了課,都會纏著要喬胥安陪她去吃一碗。
但她胃量小,每次都吃不完。
喬胥安從來不嫌棄,總是接過她的碗,把剩下的吃光。
回想起來……
雖然喬胥安對她的深情是個天大的謊言,可他們曾經在一起的那些快樂,卻是真的。
而今走到這一步,實在令人唏噓。
曲歌胃裡又一陣翻江倒海。
她對桌上的東西提不起半點胃口,只是一臉冷漠地問他:“你來幹什麼?”
“當然是來看你。”
看她?
還是看她肚子裡的孩子?
曲歌嘴角一抹冷嘲。
但,她也沒有趕他走。
畢竟,她答應過,他如果不放心,可以隨時過來。
她把他晾在原地,自顧自收拾東西。
這時,喬胥安的視線落在一旁的骨灰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