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如五雷轟頂在周重光頭上炸開,幾天前,他在查宋錦書身世的時候,無意間查到一起車禍。
他原本只是覺得奇怪,現在看來,自己的懷疑並沒有錯。
現場的圖片看起來,並不像是車禍造成的意外,而是人為。
駕駛員受傷以後,沒有送到距離僅三公里的公立醫院救治,而是送到距離40公里以外的高階私立醫院——瑞康醫院。
道不同,不相為謀。
一個人活下去,是以另一個人的生命為代價。
這跟謀殺有什麼區別?
作為律師,他的理想是追求和公平,這與他的世界觀相違背。
劉董繼續說著器官移植的往事,周重光默默從宴會廳退出。
夏天已經接近尾聲,暑氣漸漸散去,院子裡的花草開得熱烈。
夜風掠過噴泉池,水面浮著睡蓮,漣漪盪開時,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碎石小徑在腳下發出細碎聲響,他又想起宋錦書來,她的腳曾被碎石扎傷,現在好了嗎?
花瓣被風吹落,輕輕擦過他的手背,酥癢的觸感與她親自己的時候無異。
看到任何事情都會想到她,哪怕是一顆星星,一片樹葉,一朵花。
這種感覺,大概就叫思念。
他開啟與宋錦書的對話方塊,打下【書書,我想你了,很想,我們見一面好不好~】
打完字又覺得矯情得很,一個字一個字刪除。
重新打下【書書,你在做什麼?現在很忙嗎?怎麼還不理我?】
剛要傳送覺得太沒有邊界感,太沒有禮貌。
最後全部刪除。
遠處宴會廳傳來鬨笑聲,他卻覺得無比孤寂。抬頭望向夜空,明月高懸,繁星點點。
他聽到管家福伯在四處找他,大概是父親那邊又有需要應酬的人。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宴會廳,父母親對他的突然離席頗為不滿,小小的抱怨了下。
劉董還在說器官移植的事,父親明顯頗有興趣,這裡的一切都讓他生厭。
他想逃離,想去硯池別院找她,想問她為什麼明明說好週六有約會,卻不聯絡他。
就把他那麼晾著,讓他白白等了好久,等得難受。
想她軟軟的唇覆上他的唇,身上帶著橙花的香味。
抓心撓肝的想。
“父親,母親。”他放下酒杯,拿起車鑰匙,“我有點事,我先走了。”
“放肆!”周正揚呵斥道:“這是你的慶功宴,在座都是商界元老,你現在離場,像什麼話?”
確實不像話。
可他想她了,只想把她緊緊抱在懷裡,重重的吻下去。
她吻了他那麼多次,自己竟然一次也沒有回應過她。
喉結滾動兩下,周重光彎腰行禮,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對不起,父親,我確實有要緊的事。”
他大步穿過賓客席間,頭也不回的離場。
後視鏡裡,周公館的燈火變成微小的光斑。
周重光將油門踩到底,手機螢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還是沒有她的訊息。
硯池別墅漆黑一片,鐵藝大門在夜色中泛著冷光。
她不在?她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