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睿明搖頭。
自他和爹入住國公府以來,聽到不少二叔的傳言。
就算沒有親眼見到,也能從旁人的議論中猜到當時情景。
“不曾見過,但二叔能得國公的爵位,全憑他戰功赫赫,十多年前他在北疆駐紮半年,打下無數勝仗,辛家槍法更是讓人如雷貫耳。”
辛睿明語氣激昂,說起當年戰事似真的親歷戰場,講得繪聲繪色。
厲害啊,沒見過都說得這麼精彩。
流傳出去的話本子,怕是她這個堂兄所寫吧。
正事不幹,整日混跡書坊茶館,這事如果被魏氏知道,要被氣個半死。
“可惜那時我還沒出生,如果能親眼見到我爹的槍法,在旁人面前說起,不光我有面子,就連堂兄你也會被人高看。”
辛睿明微怔,往日辛纓瞧不上他,根本不會跟他說這麼多話。
為討辛纓歡心,靠她巴結上太子,他拍拍胸膛向她保證,“二叔答應過要教我辛家槍法,到時候讓你來瞧瞧便是。”
“爹已經多年不碰長槍,就連剛才肅王爺想看,爹都以脖子不適,給拒絕了,我不信堂兄有這本事。”
辛纓面帶失望,懨懨地提不起興趣。
“二妹,我有法子。”
聽到魚兒上鉤,辛纓這才站定。
辛睿明追上去哄她,“我剛才遇到二叔,他說脖子已經好了。既然王爺也在,你們就在習武場等著,我這就去喊二叔,讓你們長長見識。”
辛睿明回頭抱拳給夏淮初行禮,又朝著正院跑過去。
計謀得逞。
辛纓對著歡喜跑遠的辛睿明,露出神秘兮兮的笑。
夏淮初走近她,神色淡淡,“辛姑娘繞了一個大圈,就是為了看忠國公耍長槍?”
“臣女是為了讓王爺得償所願。”
“怕是更得辛姑娘的願。”他嗤笑,一語點破。
辛纓腳步一慌,汗流浹背,
似被他窺中心事般。
她在有意討好夏淮初,他感覺到了卻默然處之,也算是間接幫她。
辛纓背上的汗溼了又幹,心裡想過萬千種和他相處之道。
看到這個人,頓覺得都不靠譜。
這雙眸子,太過聰慧,又讓人難以捉摸。
她只是想借夏淮初的手,讓她爹露出馬腳,可從未有非分之想。
害怕他覺得自己不安分,辛纓少有的循規蹈矩,站得遠遠的。
“隨安,忠國公和她女兒之間可有不合?”夏淮初喝了茶,眯起眼望向院中盈盈而立的她。
隨安是夏淮初的心腹,二等帶刀侍衛,武功很不錯。
他平時除了出府辦事,也沒有聽街談巷議的機會。
往日夏淮初不問,他更不敢說。
跟著他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自家王爺問起別的女子。
傳言太多,他挑揀了幾句說。
“辛二姑娘年幼時並不得寵,她因頑劣衝撞了府裡的魏姨娘,在府裡的馬棚住過幾年。後來國公夫人的母家戰死,國公夫人入宮給女兒求了太子妃之位,此後在府裡驕縱成性,極為受寵。”
夏淮初抬手打斷,接下來的他都知道。
母妃對太子和辛纓這樁婚事極不滿,往常沒少在他跟前提。
但那會他並不知道,母妃嘴裡那個被驕縱壞的國公府嫡女,會是辛纓。
今日見了,可不像傳言中的父女情深。
“去看看,忠國公來了嗎,若不來,就說本王在這等著。”
半盞茶後,隨安匆匆趕來。
他走近夏淮初,彎著腰低語幾句。
就如夏淮初所料,忠國公辛遠果然找藉口不肯來。
辛睿明被罵了一通。
是他提醒說自家王爺在等,那老傢伙才硬著頭皮從榻前爬起來。
走路慢吞吞的。
嘴上說脖子落枕,腿卻裝得不利索。
他怕來習武場,更怕碰長槍。
夏淮初聽後,望了背對著她的辛纓,他哪能不知辛纓剛才那麼說,是故意引他來。
旁人的戲他不感興趣,但這忠國公即將統領三軍。
這樣的人被親屬質疑武功,實屬奇怪。
“王爺,久等了!”
辛纓聽到聲回眸。
剛好瞧見她爹略顯狼狽地趕來,身旁跟著魏氏,還有辛睿明。
“二叔,你瞧瞧,王爺都等半天了……”辛睿明見他慢吞吞,架著胳膊往前拽。
辛遠怒火攻心,想在辛睿明屁股上踢兩腳。
讓他送客,卻把人領到習武場。
還讓自己在夏淮初面前耍辛家槍法。
一個個不讓人省心的逆子!
在路上,他把自個兒下場想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