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眼皮直跳,她是個膽小的。
每每看到辛纓那個混不吝的性子,就覺得對方是條養不熟的狗,恨自己當初沒下狠手。
她落得賢良的美名,心卻被辛纓氣得常常作痛。
“這些年,娘沒少疼那丫頭,性子縱得沒邊,可她還是不肯跟我親近,會不會故意裝的。”
魏氏親自幫著辛玉綺換衣裳,今日太子入府,要穿得明豔些。
辛玉綺本想拿那件月白色的裙子,被她娘直接擋開。
她面上一驚,再不敢動。
“朗月那賤人,用朗家的軍功求來的婚事,偏要礙我眼,也幸好太子不喜歡辛纓那個小賤人,你也要抓緊點,別被旁人搶了先,娘聽說太子常去敬國公府走到,和那壽寧郡主有來往。”
辛玉綺眸色黯淡,欲言又止。
“一點都不上心,難道真如辛纓所說,你看上肅王了!”魏氏瞟了她一眼。
辛玉綺雖然在老夫人屋裡養大,有老夫人撐腰,但對於親孃魏氏也不敢忤逆。
知道魏氏生了疑,急忙跪在地上,高舉著手讓魏氏責罰。
從小到大,她特別聽話。
偶有幾次大著膽子做了魏氏不允的事,會主動跪下認罰。
魏氏也不捨得打重,每次拿荊條嚇唬完,總會拿書在她掌心輕拍幾下。
“啊……”辛玉綺痛得縮回手。
她沒想到書會換成荊條,抽在她的手腕上,疼得鑽心。
“姨娘,我錯了,我以不後不敢再肖想肅王,以後您讓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辛玉綺跪在地上給魏氏磕頭,沒一會額頭就腫了一塊。
她最為謹慎,便是私下也不會喚魏氏娘,喊了十多年的姨娘。
魏氏瞟見她泛紅的手腕,又是心疼地把人拉起來,“你是孃的心肝,我哪能不為你著想,眼下太子拖著不大婚,正是你的機會,你怎麼傻到去盯著肅王。”
“娘,太子殿下喜歡的是壽寧郡主,女兒這邊不佔便宜,倒是肅王那邊……”辛玉綺還沒說完,見她娘魏氏氣得摔了杯子。
“不行,肅王功高蓋主,這些年收斂很多,但聖上仍有芥蒂,你盯著他做什麼,肅王早晚會被調離上京前往封地。”
“只有嫁給太子,當上未來的皇后,才能給我們國公府帶來榮耀,難道你不想當皇后?”
辛玉綺不敢再說話,哭紅了眼。
她喜歡的是肅王夏淮初,那個長身如玉,令她一見傾心的少年戰神。
若不是爹孃相逼,她才不想和辛纓爭什麼太子。
今日被辛纓揭了她的底,以後怕是再難接近夏淮初,既然不讓自己如意,她又豈會善罷甘休。
想著,辛玉綺的眸光裡發了狠。
姨娘手上的玉鐲丟了毀了,也不會讓它回到辛纓的手裡。
若不是辛纓故意挑撥,她哪會捱打。
她不會放過辛纓!
魏氏罵完才想到正事,扶著她到妝臺前,幫她補妝,“你回屋打扮下,穿得耀眼些,再把那兩張草圖好好看看,可別辜負了孃的良苦用心。”
“是。”辛玉綺聲音柔柔的。
“腕上的傷是娘故意打的,你爹疼你,會替你做主。”
辛玉綺立刻明白,恭敬地垂著頭聽吩咐。
“你啊,心不夠狠,要不然朗氏早沒了。”魏氏又是嘆氣。
女兒此次剛入府就到梨香院去,這些年沒少吃苦為朗月求醫,明眼瘦了許多。
親孃也沒受過這待遇,她朗月憑什麼?
剛入府那會,辛遠說國公府是因朗月的軍功得來的,讓她順著對方。
可大軍交戰,死傷無數,軍功憑什麼是朗月一個人的。
這些年若無她上下走動,忠國公府早被人拋之腦後去了。
她使了銀子、用盡心血,這國公夫人之位就該是自己的。
還有那太子妃之位,也該是女兒的。
辛纓任性無禮,私下沒下練武,她這種性子進了宮,只會拖累公府。
“榮嬤嬤,太子殿下還沒從老爺的書房出來嗎?”魏氏按著眉心,雖差了兩個心腹丫鬟去守著,這眼皮還是跳個不停。
榮嬤嬤往外面瞧了兩眼,“夫人別急,殿下還沒走。”
“不行,你再瞧瞧去,聽他們說些什麼。”魏氏又催,害怕那邊商量婚姻這事。
太子殿下二十有四,辛纓今年也有十九了。
他倆這婚事要麼成,要麼廢。
魏氏已經打聽到,太子殿下最近領了神機營的職,日夜研究火炮,腰痠背痛。
讓女兒幫忙推拿一下,肯定能得太子青睞。
她還找大哥打聽過,神機營的陳統領因研究火炮炸成重傷,藏在他身邊的探子偷出兩張草圖。
如果讓女兒辛玉綺帶著草圖為殿下排憂,哪還有辛纓什麼事。
榮嬤嬤出去了會,又急急回來稟報。
“姨娘,二姑娘到老爺書房去了。”
魏氏眸底染上詫色,回頭催促女兒辛玉綺,生怕辛纓因為這隻鐲子到太子跟前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