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委屈地嗚嗚叫，上前蹭蹭周頌雪的褲腿求安慰。
“出去，不要臉的臭男人！敢把心思動到我女兒頭上，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葉蓁蓁看著她舉起柺杖過來。
她情急抓住了老太太的柺杖。
本來還一臉兇悍的阮芩芳愣了愣，面上的狠換作了陰沉，烏雲蓋頂似的難看。
她呵斥：“鬆開！阮雲！”
葉蓁蓁鬆開了手，看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扭開。
“好，好得很！你以後別哭著回來求我！”
老太太氣憤地丟了柺杖，一瘸一拐地地進屋，門砰一聲帶上。
一場鬧劇作了結尾。
屋子是老式花園洋房，上世紀初的造型，有點德國建築的痕跡，三開間格局，古樸裡帶著渾然天成的氣派，昭示它曾經的輝煌。
而門緊緊關著。
周頌雪拉她，葉蓁蓁收回目光。
“我……好像惹你外婆生氣了，現在怎麼辦？”
周頌雪安慰她：“會有人替我們開門。”
不一會，大門果然開啟，門裡探出一個人來。
清爽的娃娃臉男生，極為年輕，這人還真是個熟人，葉蓁蓁在心裡冷笑一聲。
面上還是給和對方打招呼，“谷助理，你也在這？”
“好巧，在這遇見你。”谷清的臉紅到了耳朵根，心虛地別開目光，不好意思地說：“我住附近，週末了就給老人家打掃衛生，賺點外快，真是太巧了，哈哈。”
葉蓁蓁要是相信這是巧合，那她就是頭豬。
“進去吧。”
周頌雪進門，門裡的一切都足夠熟悉，葉蓁蓁和谷清似乎有些不愉快，他側耳去聽，葉蓁蓁說的是：“谷助理，你今天好醜。”
谷清一向在乎自己的臉，但什麼都沒說，默默忍耐了。
周頌雪像是不在乎似的，隨意地請他回去打掃，美其名曰，不用為他們耽誤自己工作。
谷清抓起掃帚溜了。
木製的地板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發出的氣味像是曬久的鬆軟泥土，和院子裡的橘子樹。
他聽見樓上的樓梯傳來嘎吱的聲音，有點遠，他聽得清楚，頭稍微往上仰起，直覺讓他伸出手擋了一下，從天而降的生紅豆傾倒下來。
周頌雪沒有受傷，得益於他準確的直覺。
但幾步之外，回頭的葉蓁蓁清楚地看見了他的神情。
那雙無神的，空洞的眼睛泛著紅。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在此刻感覺到的難過。
為他自己，為阮苓芳，還有早已經不在人世的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