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到了陌生環境,又經歷了一番折騰,範尚毫無睡意,滿腦子胡思亂想。
硬生生熬到了後半夜,這才實在撐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昨天一天驚險刺激沒好事,夢裡倒是給了些補償。
呂娥風情萬種地摟著自己,不住叫好老公。
那冷麵宮女,也是熱情似火地叫自己好哥哥。
小皇帝更是跪在自己面前,滿臉諂媚地叫爸爸……
不過好夢易醒!
範尚正美著呢,就被一陣急促粗暴的“砰砰砰”砸門聲給驚醒了。
範尚掙扎著睜開眼,伸了個懶腰,看了眼窗外天色,才剛矇矇亮。
隨即就聽一個公鴨嗓子在門外叫嚷著,“都什麼時辰了?還挺屍?”
範尚強撐著坐起身,感覺腦袋昏沉沉的,渾身痠痛。
他打著哈欠,摸索著穿上那身不太合身的太監服,才慢吞吞地挪過去開門。
門一開,就看到門外正站著個面白無鬚的中年太監。
身後還跟著兩個一胖一瘦的小太監,正是昨天死死扣住自己那倆。
中年太監身上的服飾顏色,和自己以及他身後太監的明顯不一樣。
他雙手攏在袖子裡,下巴微抬,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倨傲。
身後倆也是眼神閃爍,一副陰陽怪氣、幸災樂禍的神態。
範尚忍著起床氣,心想畢竟還要在這長樂宮不知道多久呢,人際關係也很重要。
他儘量放低姿態,“這位公公,小的範尚,初來乍到,還不知規矩……”
中年太監聲音尖厲地打斷他道,“甭扯那些沒用的!在長樂宮當差,第一條規矩就是勤謹!天不亮就得起來候著主子吩咐!你倒好,日上三竿了還賴在床上?當這是你家炕頭?”
那兩個小太監也七嘴八舌地煽風點火了起來。
“就是!張總管說得對!這也太沒規矩了!咱們起早貪黑伺候主子,他卻可以睡懶覺?”
“張總管,您可是長樂宮掌事,這要是不管,以後誰都學他偷懶耍滑了!”
張公公“嗯”了一聲,隨即尖聲道,“範尚!聽見沒有?眾怒難犯!你壞了宮裡的規矩,翫忽職守,就該受罰!念你初犯,雜家也不重罰你……”
他三角綠豆眼一轉,立刻道,“去!把後面院子那十幾個夜香桶,都給雜家刷洗乾淨!記住嘍,要刷得鋥光瓦亮,能照出人影兒來!少一個,或刷不乾淨……嘿嘿!”
夜香桶?!
那玩意兒不就是糞桶嗎?
大清早就要去刷這玩意兒?
還要能照出人影?
當老子是清廁靈呢?
這仨大清早過來,明顯是沒憋好屁。
自己這次要是服軟了,那以後只會變本加厲。
範尚頓時一聳肩道,“這活兒沒幹過,幹不了!”
張公公臉上的橫肉一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幹不了?”
範尚點頭道,“是啊!要不張公公,您親自示範一下,怎麼刷得照出人影來……”
胖太監立刻怒道,“你小子,怎麼和張公公說話?簡直沒把公公放在眼裡!”
瘦太監也立刻煽風點火道,“張公公,這小子好像在羞辱你耶……”
張公公氣得臉紅脖子粗,又由紅轉青。
自己在長樂宮這麼久,居然被一個剛入宮的小太監欺辱,那以後誰還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