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漢澤,你對芽子做了什麼?王八蛋,你要是敢碰芽子一下,我保證和你沒完!”
蘇漢澤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張凱,不禁冷笑一聲。
用調侃的語氣刺激起張凱。
“阿sir,你在說什麼?如果我動芽子一下你就要和我沒完,那剛才我們在酒店的房間內玩的好happy,你豈不是要把我碎屍萬段?
我不瞞你,剛才我們沒過癮,現在我下來,就是再去士多店買膠笠的!”
“冚家鏟,你去死啊!”
被刺激到徹底破防的張凱,眼下再也顧不得許多。
揮舞起拳頭就朝蘇漢澤打了過來。
只不過他這種三腳貓的身手,蘇漢澤哪會放在眼裡。
在張凱的拳頭距離自己的鼻子還有不到三存距離的時候,蘇漢澤身形暴動。
他一個挪轉倒身,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繞到了張凱身後。
隨後岔開右手五指,揪住了張凱的後頸脖。
左手順勢抓住張凱的腰部,隨後腿部發力,一個掃堂腿把張凱制服在地。
蘇漢澤用一種差人抓賊的姿態,把張凱摁在地上。
看著還早咆哮的張凱,他只得把扣著張凱肘關節的手微微一用力。
出言警告道:“不是你差佬這層身份,今天你這條胳膊就廢了!撲街仔,我和芽子從上樓到現在,過去了不過二十分鐘而已。
你契爺我床上一次,最起碼半個小時起步。
你個蝦頭痴咗線,怎麼好意思拿你師姐的名譽亂開玩笑?!”
說罷蘇漢澤鬆開了張凱。
聽完蘇漢澤這些話,張凱才稍稍冷靜了一點。
他咬著牙從地上爬了起來,用右手捂住痠痛的左手關節。
試探性詢問道:“你們……你們真的沒什麼?”
“有什麼又怎麼樣?怎麼,我不可以和條子拍拖啊?”
二人交談之際,電梯門再度開啟了。
芽子面無表情的從裡頭走了出來,正好撞見針鋒相對的二人,當下心裡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她把目光從蘇漢澤的身上挪開,走到了張凱身邊。
冷語道:“丟人現眼,收隊,有什麼話,回去再慢慢和你說!”
說罷芽子便留給二人一個傲然的背影,快步朝酒店外邊走去。
張凱沒有多想,皺著眉頭瞪了蘇漢澤一眼,也跟著芽子的步伐,倉促離去。
這時酒店前臺的工作人員才驚魂未定的走了過來,關切地朝蘇漢澤問道。
“先生,沒什麼事情吧?”
“沒事,小姐,8015和8011可以退房了。
房卡在房間裡頭,麻煩你們自己去取一下。”
在蘇漢澤離開之後,兩個前臺接待一臉花痴狀看著蘇漢澤遠去的背影。
其中一個用一種星星眼狀對同事說道。
“年輕,有型,難怪有兩個靚女會同一時間去他開的房間。
阿芬,他一定多金的啦。”
“可是……他的時間是不是太短了點……”
又是無眠的一夜,蘇漢澤並沒有選擇去場子裡消遣。
他早早的返回自己的住處,連浩東那邊,他已經打算交給芽子,用作他和o記談判的籌碼。
因為韓琛的事情,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捅出這麼多簍子。
不過還好,這些事情,總歸在今晚要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蘇漢澤感覺自己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踏實過了。
從凌晨三點,直到翌日下午,他才從睡夢中堪堪醒來。
在洗漱完畢之後,他便下樓,準備找個地方,先把肚子墊飽。
吃過飯之後,他又去波鞋街買了份生滾豬肝粥,準備去時鐘酒店那邊探望一下公子俊。
眼下公子俊已經能起床進行簡單的一些活動了,那邊也有公子俊的契女在隨時照顧他的起居。
但公子俊畢竟是因為自己才受得傷,現在得閒,不去探望一下,實在是說不過去。
在來到時鐘酒店門口的時候,蘇漢澤還未進門,有個睇場的馬仔看到蘇漢澤過來了,便急忙迎了上去。
“澤哥,你來的真是太好了!
快去裡面看看吧,西貢那邊來了個人,指名道姓非要見俊哥一面。
我告訴他俊哥現在在養傷,不方便見人,但他非要在這裡等!”
蘇漢澤皺眉:“西貢的誰來了?”
“就是那個專門做套牌車生意的大傻,我聽他說,前段時間俊哥好像在他手裡買了臺車。
現在苦主尋到西貢那邊去了,威脅大傻把車交回去,大傻是來贖車的!”
“大傻第一天出來混?過了手的車,還有還回去的道理?”
蘇漢澤把生滾粥遞給這個睇場的馬仔,說罷對其囑咐道。
“去,把粥給公子俊送上去,我來會一會這個大傻。”
當公子俊走到時鐘酒店的前臺時,才發現為什麼睇場的馬仔沒有直接把人哄走了。
逼仄的時鐘酒店前臺大堂內,不過十尺長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鼻青臉腫,愁眉不展的大隻佬。
其身邊坐著兩個開工的小妹,顯然大傻是買了小妹的鐘,才硬賴在這裡不走的。
“你就是大傻?”
蘇漢澤看著面前的大隻佬,試探性的詢問了一聲。
大傻正在那埋頭抽著悶煙,聽到蘇漢澤的詢問,猛地抬頭。
與此同時,兩個被大傻買鐘的小妹連忙笑著向蘇漢澤打招呼。
大傻這才知道面前這個年輕的後生,就是最近在缽蘭街風頭正旺的蘇漢澤。
“澤哥,我就是大傻!”
大傻咧嘴一笑,趕緊把煙丟在地上踏滅。
彎腰躬身,遞出支菸給蘇漢澤,一臉諂媚的樣子。
蘇漢澤沒有去接大傻的煙。
只是走到吧檯裡邊,拉條椅子坐下。
開口道:“我聽場子裡的細佬講,你是來找公子俊贖車的?怎麼回事?你們西貢做套牌車的,還有把買家的資訊洩露出去的規矩?”
“澤哥,你可冤枉我了!
我大傻在西貢做了這麼多年的套牌車,從來沒有洩露過任何一個買家的資訊!”
眼見蘇漢澤不去接煙,大傻索性把煙放回了煙盒。
繼續開口道:“只是這次不湊巧,我前段時間賣給公子俊的那臺mr2,正巧是長樂的飛女從銅鑼灣那邊偷過來的!你猜猜這是誰的車,是你們洪興靚仔南的啊!他帶人在西貢堵我,打得我也妥了。
沒有辦法,我只能認栽,把這臺車贖回去算了。”
蘇漢澤不禁嗤笑。
“居然是陳浩南的車,偷車的那個飛女是不是長樂飛鴻的女仔,叫蘇阿細?”
“澤哥,這你都知道?”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不過大傻,我想說的是,在自家陀地都能被幾個飛仔堵,活該你挨這頓打。”
“澤哥,你不要笑我,我背後要是靠著洪興這種字頭,又怎麼會在西貢海邊搵這麼些年的食?希望你能幫忙和俊哥通聲氣,就當可憐可憐我,讓我把車贖回去算了。
最多當這些天我免費借車給俊哥試駕,下次俊哥再來選車,我可以再給優惠啊!”
看著苦苦哀求的大傻,蘇漢澤也並不想去為難他。
自打自己下定決心拉攏吉米仔開始,他就鐘意和這種靠海的撈家去打交道。
大傻這人在西貢混了這麼多年,雖然混的蛋散了一點。
但長年累月做黑車買賣,經常跟走私船出海,去東瀛,臺島那邊採購零部件。
指不定日後自己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蘇漢澤從前臺的抽屜裡,拿出一份紙筆,隨後丟在了吧檯上面
開口對大傻說道:“留個聯絡方式,等我去和阿俊商量一下,晚點給你打過去?”
“多謝,多謝澤哥!”
大傻聞言,當即抓起紙筆,飛速在紙上寫下一串號碼。
隨後交到蘇漢澤手中,不忘叮囑道。
“澤哥,麻煩您儘快和俊哥商量一下。
靚仔南那夥人兇,他們話今晚八點之前我不交車,就要斬斷我的手筋。
我惹不起你們洪興的,麻煩讓俊哥網開一面……”
“行了,少在這囉嗦,回去等訊息!”
蘇漢澤接過紙條,不耐煩的揮手。
大傻唯唯諾諾,只得收聲離開。
收起大傻留下的電話號碼,蘇漢澤便往樓上公子俊的住處走去。
再見到公子俊的時候,公子俊已經坐在屋子裡那處小窗前面,看樣子是在活動筋骨,順帶透透風。
旁邊的桌子上擺著自己剛給他帶回來的那份生滾粥,只是簡單吃了兩口。
“阿俊,躺不住了?”
直到蘇漢澤扣響了並未關閉的房門,公子俊才回過神來。
看到蘇漢澤後,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澤哥,我昨晚聽說忠信義被警隊那邊打爛了,連家兄弟生死不明,是不是你的手筆?”
“撲街,你怎麼和個女人一樣,這麼鐘意八卦?
不談這些,我和你聊點其他的事情。”
見到蘇漢澤有意岔開話題,公子俊也識趣的點了點頭。
蘇漢澤坐到公子俊身邊,開口道。
“西貢的大傻,剛才來找你了。”
“他來找我幹嘛?我怎麼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我這些天日日叮囑這邊睇場的馬仔,任何陌生人都不準接近你房間半步,哪個敢放他上來看你!”
蘇漢澤頓了頓聲,隨後說道。
“你從大傻那邊淘來的那臺車,你知道是哪個的嗎?”
“誰的?”
“陳浩南的!銅鑼灣那夥人昨天查到了底,去西貢找了大傻。
大傻扛不住打,只得答應他們把車交還回去。
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贖這臺車的。”
公子俊不禁啞然失笑。
“我屌他老母啊,居然有這麼巧的事情!”
“就是這麼巧,我早告訴你,揸車如同揸波。
別人擠過的,總歸不如自己一手的香。
現在我的意思是呢,不如賣大傻一個好算了。
這臺車,讓他拿錢贖回去,等你傷養的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去給你買臺新的。”
面對蘇漢澤的說法,公子俊收斂起笑容。
苦笑道:“澤哥,我是沒有意見的。
只不過大傻現在來要車,恐怕太遲了點。”
“怎麼說?”
“前段時間你不是借我的車出去兜風嗎,大頭仔也相中了這款敞篷。
正好近段時間我動不了身,就把車借給他出去耍了幾日。
結果你猜發生了什麼,這傢伙八年苦窯,把腦子給蹲傻了。
本來之前車技就爛,昨天深夜帶女仔出去兜風,在西九龍那邊撞到了花壇!”
蘇漢澤不禁一怔:“有這種事情?人沒事吧?”
“人倒是沒事,皮外傷而已,只不過車是撞爛了。
現在還停在深水涉的修理廠,沒個兩三天,估計修不妥!”
公子俊說著潤了潤喉嚨,看向蘇漢澤道。
“現在怎麼辦俊哥?總不能讓大傻拖條爛車回去吧?”
蘇漢澤搖搖頭:“既然爛了,那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們和西貢這群人一向沒有什麼瓜葛,車又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今天晚上讓他過來拖車,他願意要就要,不要你就自己留著。”
公子俊笑笑:“我以為澤哥你和大傻談了什麼條件呢,原來是單純賣他個好。
既然這樣,那幹我屌事,這車我也懶得修了,真他老母的晦氣!”
在忠信義的場子還在被警隊有條不紊的清理的時候,許歡那邊的動作倒是很快。
他在用過午餐之後,便給蘇漢澤打來了電話,通知他除開他在外的四個叔伯,他都已經打過招呼了。
大部分對於把場子交給洪興去看,都沒有什麼意見。
唯獨油麻地的四眼蛇,對許歡的提議頗有微詞。
許歡告訴蘇漢澤,四眼蛇早年便是做白粉買賣起家的。
後來在廉政公署成立之後,隨著港島最大的毒梟跛豪入獄,四眼蛇不得不選擇懸崖勒馬,放棄掉粉檔這行暴利的生意。
但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堅信社團撈偏門,做哪一行都不如做白粉。
尤其是忠信義在連浩龍坐莊之後,四眼蛇早期給連浩龍提供過不少經驗。
可以說連浩龍能把白粉做成忠信義的基本盤,四眼蛇這人功不可沒。
從許歡這瞭解到情況之後,蘇漢澤便提出了能不能放棄掉四眼蛇的場子,只留下其他幾個叔伯的睇場權移交到這裡來就好。
這個提議當即被許歡否決。
做白粉生意起家的,底子畢竟雄厚一些。
四眼蛇在尖沙咀一代的場子雖然只有六家,但和其他叔伯的場子形成犬牙交錯之勢。
如果他的場子讓其他社團的人去睇,勢必蘇漢澤在尖東插旗的想法不會成立。
但是許歡表示可以把四眼蛇單獨約出來和蘇漢澤談一談。
至於他們能不能談妥,自己就管不著了。
從親手做掉連浩龍之後,許歡對忠信義的情感,就愈發顯得寡薄。
對於他而言,自己現在是個功成名就的商人,過往種種,早隨著公海上的那一聲爆炸,煙消雲散了。
晚八點二十分,許歡在油麻地的粵豐酒樓設宴,充當起這次講數的和事佬。
二樓的雅間裡邊,一張足能容納十二人就坐的圓桌,就圍坐了蘇漢澤,許歡,以及四眼蛇三個人。
許歡坐在主位,蘇漢澤和四眼蛇兩人分別在左右兩邊作陪。
滿滿一桌子,十八個大菜,許歡算是給足了蘇漢澤的面子。
“你們兩個,要不要飲點?”
在菜上齊之後,許歡拿出一瓶珍藏的乾紅,向二人詢問道。
坐在許歡右側的四眼蛇率先開口。
“四哥,喝酒就算了。
我一向最敬重你,但今天有些話不說清楚,我沒心情吃東西!”
“無所謂,我今天也不是來給誰擺臺子的。
現在你也看到了,忠信義已經沒了!大家有什麼話敞開了說就行,說開了,具體怎麼處理你的那些場子,我不插手!”
“有四哥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四眼蛇如釋重負,他把目光放落到了蘇漢澤的身上。
發現蘇漢澤也在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
在進入這間包廂之後,蘇漢澤還是第一次開始審視四眼蛇。
這人五短身材,微胖,一張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屬於那種丟在街坊麻將館裡,不注意看都認不出來的那種。
唯一顯然的地方,反倒是他架在鼻樑上那副大號的黑框眼鏡。
可能這就是他外號的來源了。
四眼蛇出身詢問道。
“你就是洪興的喪澤?”
“沒錯,希望阿叔多多關照!”
蘇漢澤禮貌性的笑了笑,四眼蛇卻依舊板著一副冷臉。
冷哼一聲,毫不客氣道:“我不知道你什麼來頭,我也不知道四哥答應過你什麼。
總之其他的事情我管不著,但我手裡的這些場子,不鐘意交給你們洪興去睇!”
“四叔,洪興的打仔個個犀利,場子交給誰去睇不是睇?
不如賣我個好,大家一起發財。”
“我不想和你解釋太多,總之今天我能來,完全是給四哥面子!
其他的事情任憑你說爛舌頭,我都不會答應!”
“阿叔真的不好好考慮一下?”
蘇漢澤依舊笑容洋溢,開口道。
“尖沙咀這種地方,社團之間打打殺殺是常有的事情。
如果我接手了其他叔伯的場子,到時候和別的社團曬馬開片,打到阿叔你的地盤就不好了!”
“你是在威脅我?”
“談不上威脅,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蘇漢澤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菸,點燃。